六月的天,異常悶熱。高考這兩天倒是下起了雨。
最后一場英語考完,高中就徹底結束了。高考,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關,總算是跨過了。
一中的保送名額里前五個都是一班的,當然包括溫不書,但他還是來參加考試了。
從考場出來的時候,外面送考的家長烏壓壓的擠在校門口,等著給自己的孩子們送上一束花。他突然想起中考時,寒蔚沉也像這樣在校門外等著他們,那時驕陽正好。
溫不書撐傘離開,回去的路他走了很久。雨越下越大,他正好停在公交站臺下等著,等了一個小時,他要坐的那班車也沒來。
寶寶快來!
溫不書看了過去。
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忘記帶傘了,慌忙進來躲雨。那男生把外套脫下來給女生披上,抱歉道:對不起啊寶寶,我出門忘帶傘了。
沒事兒,我也沒帶呢。女生笑盈盈的望著男朋友,把外套罩在兩人頭上,笑道:小點了,我們去附近買把傘吧。
那對情侶匆匆停留又離開,溫不書看著他們跑遠的背影,神色淡漠,直到徹底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他提了提衣領,把下巴埋進去,抬腳離開了。
回去吧。
回到那個只有他一個人的家。
今天下了雨,路上人很少,大多急匆匆的忙著趕路,溫不書沒等到公交車,只好走回去,路過四中那邊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模樣很眼熟的女生,身上衣衫不整,跌跌撞撞的不知道往哪里走,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那女生像沒看見紅燈一樣繼續往馬路中間走,突然被人拉了一把,一輛白色轎車憤怒的按著喇叭,疾馳而過,濺了兩人一身水。
蔣娜娜溫不書想起來了,她是顧惠的朋友來著。他松開了手,抽出紙巾遞給她,問道:你沒事吧
蔣娜娜沒接那包紙巾,眼珠木然的盯著他半響,溫不書這時才注意到,她裸露出來的脖頸間,滿是可怕的紅痕和青紫,臉上也有傷,半邊臉頰微微紅腫,瞬間,溫不書就明白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就見蔣娜娜突然對他笑了一下,像黃昏時將落的余暉,她沖溫不書說了一句:謝謝你,不過不用了。
看著她走開的背影,溫不書心中突然涌上不好的預感,不由的皺緊了眉,他給顧惠發消息說了這件事。
顧惠正和章輝鬧別扭呢,高考那幾天她沒理章輝,擔心影響彼此狀態就說了句好好考!加油!然后就再也沒理過他,給他氣的夠嗆。
這不結束了,顧惠和他解釋了一堆,挺不容易的,居然有一天輪到她低聲下氣和章輝道歉,也就哄了沒一會兒吧,她也怒了,憤憤道:小輝子我勸你別蹬鼻子上臉,沒完沒了是吧!
然后……就演變為她生氣,不理章輝了。
看到溫不書的消息時,顧惠立刻回了個電話過去,忙問道:你在哪看到她的我最近沒聯系她,剛給她打電話也沒人接,到底怎么回事
溫不書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情況應該不太好。她剛才在四中這邊,現在不知道要去哪里。
操,那男的不會又來了吧!顧惠匆忙道:謝了,我現在就去找她。
行。
溫不書掛了電話后順著蔣娜娜離開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結果這姑娘不知道去哪了,他正糾結要往哪個方向去,就看見了罪魁禍首的身影——那個□□寒蔚沉未遂,又傷害了蔣娜娜兩次的男人。他似乎心情很好,嘴里還哼著歌,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一直在說些污穢語。
溫不書盯著他眉頭直跳,想起寒時升上次動手打他那次,想也沒想隨手從旁邊撿了塊磚,悄沒聲的靠近,在那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狠狠的給了他一下,他掙扎著扭頭,被溫不書扯著扔進小巷里,一連揍了好幾拳,又補了十來腳,打到那男人趴在地上哀嚎,溫不書才收手,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沖進來幾個警察,嚴厲的警告道:打架斗毆!舉起手來!
溫不書配合著舉起手,震驚的同時指著地上人道:警察叔叔,這是個罪犯。
那個警察推著他往外走,押著他上警車,聞道:知道,上去。
路上才知道,原來蔣娜娜已經報過警了,警察來逮人的時候正好趕上溫不書打完人,那個警察打量著溫不書問道:你是學生吧見義勇為不是這樣的明白嗎
溫不書非常安分的坐著,點頭道:我明白了警察叔叔。
他被帶到公安局做筆錄,警察同志問他監護人是誰時,溫不書頓了一下,他的監護人一直填的都是寒叔叔和許阿姨,現在已經沒人管他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填上了寒武和許銀蘭的姓名。
做完筆錄后溫不書也不能走,警察同志告訴他雖然他打的那個人有過犯罪前科,也接到了報警電話,但現在沒找到受害人,在案件確定下來之前溫不書這還屬于尋釁滋事的范疇,鑒于他是未成年學生,且是初犯,情節較輕,不予行政拘留處分。
寫保證書的時候溫不書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果然還是不能沖動,他之前勸寒時升要冷靜一點,不是沒有道理的。看吧,這不就應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