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不書飛快的瞥了他一眼,乖乖低頭吃菜。
哦。沒有。寒時升緩緩搖頭,淡聲道:我想說溜外孫子外孫女也挺好的。
嘿你這小子!許銀蘭笑著罵他:看你姐不在你就敢說了是吧人家都溜貓溜狗,就你溜小孩。
以后我跟你爸也溜你的小孩玩兒,我看你還說不說。
寒時升扯了個笑,無所謂道:溜唄。反正也沒有。
寒武吃了口菜,拿筷子點點他,道:現在沒有,以后就有了。
許銀蘭點頭笑著附和道:對對,小升和小書關系好,以后有了孩子也是好兄弟,多好!咱家三個孩子,都有出息,都爭氣!
溫不書默默捏緊了碗,勉強擠出個笑容來。寒武和許銀蘭,這對善良的夫妻把他當親兒子養,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樣樣不差。甚至比對他們的親兒子都要好。于情于理,溫不書都該給他們養老送終,他是他們的兒子,即使沒有血緣關系。
他們并沒有要求孩子們要多么成才多么出眾,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們能夠過正常的生活。就像溫不書設想中的,寒時升的未來一樣。
他們沒做錯任何事。唯一的錯是溫錯。
吃完飯,寒武在客廳看新聞,溫不書在廚房幫許銀蘭刷碗,收拾完房間的寒時升正好出來,想過來幫忙時,突然一聲清脆的瓷盤破裂聲響起——溫不書剛才手滑沒拿穩,打碎了一個盤子,正蹲在地上撿碎瓷片。
沒事沒事,碎碎平安歲歲平安,許銀蘭忙道,又問:小書沒劃著手吧
寒時升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關心道:沒事吧我來——
他的手碰到了溫不書的,后者猛的縮了回去,不小心劃破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滴滲出來。
哎呀!劃破啦等著阿姨給你消下毒。
許銀蘭去找醫藥箱,留他兩人在廚房。寒時升朝他伸手道:我看看。
沒事。溫不書干脆地拒絕,把剛打碎的瓷片裹好放到了垃圾桶里,起身出去找許銀蘭了。
寒時升站在廚房里,聽溫不書略有些抱歉的和他媽媽說話:沒事的阿姨……就破了一點……他有些煩悶又無可奈何的抬手捶了下墻,過了一分鐘,起身把水池里的碗刷了。
溫不書洗完澡進了房間后就被寒時升攔腰截住了,他那么高,壓下來背著光,溫不書一半臉都埋在陰影下。
寒時升把他按在墻上,影子壓了下來。
溫不書沒像往常一樣給他回應,抬手抵在他肩上推了推。
推。寒時升突然松開他,蹙眉冷聲道:你再推。
把我推出去,今晚你自己睡。
溫不書沉默的低著頭,站在陰影下沒動。
寒時升可能也覺得語氣重了,重新把溫不書拉回懷里,低聲問道:手還疼嗎
溫不書回抱住他,聲音悶悶的回答他:不疼了。
我看看。寒時升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捏著溫不書那只貼著創可貼的手看了看,又親了親。
每次都是這樣,寒時升知道原因,就是因為知道原因才更郁悶。今天爸媽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他聽著都挺難受的,更別說溫不書了。
但不管是他還是溫不書,都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他們又能做什么呢
溫不書撐起身體靜靜的看著他。迷戀,自責,懊悔,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滋味,寒時升試圖讓他們的關系光明正大,試圖讓他以另一種身份得到家人的認可,這些他都明白。
要是寒時升不這樣就好了。
要是寒時升不對他這么好,不把他看的那么重,就這樣裝傻充愣的瞞著這段感情,然后在未來的某一天滿懷歉意的對他說:對不起啊溫不書,我們結束吧。就好了。
那溫不書一定不會糾纏他。他會躲的遠遠的,永遠不會再出現。
你為什么不能……不能給我個放棄的機會呢溫不書看著他喃喃,目光濕潤,滿含不舍。
那你為什么不能給自己一個不放棄的機會呢寒時升翻身把他壓在身下,深深的望著他,很無奈的說道:你讓我很害怕。溫不書,要是我哪天沒抓住你,你就不要我了,對不對
別對我那么絕情行不行。
如果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一百步,寒時升得向溫不書走一百零一步。因為溫不書總會后退一步。
寒時升沒辦法讓溫不書不怕,他說出的那些誓,他許諾給溫不書的未來,太脆弱了,他現在給不起。
就算,就算最壞的結果,我們分開了……寒時升握著他的手低聲問道:就算我們暫時沒辦法在一起,你還會一直愛我的,對嗎
溫不書看了他良久,聲音很輕,但堅定,他道:寒時升,我永遠愛你。
溫不書,我也是一樣的。寒時升把他抱在懷里,認真的說道:我向你保證,不管以后怎么樣,我們都不會分開的。
兩個少年的心就像烈日下暴曬的牛奶糖,早就化成一塊分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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