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人,好久不見。
只見兩個穿著打扮與文知蘊相同之人,并肩走到文知蘊的面前,其中一人一臉笑意,另外一人皺著臉,似是有些不情愿。
蘇大人,林大人。文知蘊看清來人是誰后,微躬作偮,原來這人便是今年春闈的榜眼蘇越與探花郎林盛,如今與文知蘊一同在翰林院供職。
溫大人方才在看什么,看的如此入神蘇越問道。
有嗎文知蘊道。
當然了,我方才喊了溫大人兩聲,你都沒有反應,不信你問林兄。蘇越看向林盛,林盛對這種事情貌似不感興趣,只是點了點頭。
蘇越順著文知蘊方才的方向看了過去,衛楚澤早已再次低下了頭,還是方才的姿勢,看上去很尋常的姿勢,蘇越看到后卻心下一驚,悄悄地道:溫大人莫不是在看昭云將軍。
啊自然不是。文知蘊尷尬的笑了笑,卻未看到遠處,某人的嘴角微微地上揚。
我與林兄皆知道,你此前與昭云將軍生了些嫌隙,而他素來睚眥必報,但是你不必過于擔憂,你此前只是膿包了些,并未加害于他,以后只要你不再招惹他,問題應該不大。蘇越靠近文知蘊,在她的耳邊小聲地道。
行吧,膿包就膿包吧。
文知蘊無奈地笑了笑,道:我知曉。
雖說這樣,你也不必如此高興吧,得罪昭云將軍總歸不是什么好事。蘇越一臉擔心地道。
我倒是認為昭云將軍并非傳聞中那般嚇人。文知蘊余光瞥了一眼遠處的衛楚澤,看似毫無心機地道。
溫大人,你怕是讀書讀傻了吧,浙州之行……蘇越回頭看了一眼衛楚澤,放低了音量繼續道:浙州之行他如此待你,你如今竟還為他說好話。蘇越搖了搖頭。
文知蘊沒再接話,而后側了側身望了望遠處的衛楚澤,一臉笑意。
蘇越回頭一看,發現衛楚澤如今竟在盯著他們,他萬分無奈,心中暗道:這個狀元郎怕是真的讀書讀傻了,如今為同窗,以后還是多提點提點他才好。
隨著鼓聲的響起,午門大開,百官陸續越過宮門,走向金鑾大殿。
百官行禮過后,金鑾大殿一片肅靜,大家皆知今日將會在大殿上重審冰窖藏尸一案,如今屏住呼吸,等待著這場大戲。
當然兵部尚書關忍除外,此時他頭頂冒汗,臉色蒼白,不過才幾日時間,他竟比之前老了好幾歲。
大殿之上的元啟帝氣若游絲地開口問道:登聞鼓鳴冤,朕也有十年沒有見過了,這件案子我從楊大人的口中已有所耳聞,聽聞鳴冤之人為一名女子
這個案件本是刑部主審,雖說鬧到了皇上面前,但也是該由他們負責,刑部尚書廖修文廖大人膽戰心驚地站了出來,道:回皇上,是。
元啟帝點了點頭,繼續道:朕倒是想看看是位怎么的女子。
月嬋本是一武館館主的女兒,自幼跟隨父親學武,她性格豪邁,外向開朗,自認為這天下沒有讓她害怕的東西,當初加入夜雨燈時,她心中亦沒有一絲的懼意。
可是今日,當她面對這華麗的宮殿,當她慢慢靠近大燕國皇權的中心,沿著金鑾殿前的臺階一步一步向前走時,她的腿竟然有些發抖,當她走到大殿門口,她的心跳得如雷鳴般快速震撼。
她越過那道門檻,拖著自己發抖的身軀,在數百名文武大臣的注視下,緩緩地朝著前方走去,當她看到那人,新科狀元郎,亦是她的少主后,她的心中突然就不怕了,因為她知道她妹妹的大仇今日會在這里得報,那人說過,會讓壞人伏法,會為她的妹妹報仇雪恨,她相信她。
她低著頭,腳步更加堅定,眼神更加堅毅。
民女月嬋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月嬋終于走到金鑾大殿的最前方,她雙腿跪地,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抬起頭來,讓朕瞧瞧。元啟帝看向殿前跪地的月嬋。
月嬋緩緩起了身,而后慢慢地將頭抬起,最后眼睛才抬起看向龍椅上的元啟帝。她第一次看到大家口中的元啟帝,她從不同人的口中聽到過這位大燕的國的天子,有人說他足智多謀,殺伐果斷;也有人說他不怒自威,不同尋常;但是月嬋卻覺得他們說得對,也不太對。
龍椅上的元啟帝,第一眼給人的感覺確實是不怒自威,可再看一眼便會發現他很和藹,與街上的一些老頭差別不大。
月嬋自是沒有抬頭看他第三眼,因為她下一秒便聽到了元啟帝的聲音:嗯,確實是位剛烈的女子。
聽說你有冤屈,甚至敲響了午門外的登聞鼓。元啟帝問道。
月嬋的身體雖然還在發抖,但是她仍然回答的鏗鏘有力:回稟皇上,民女為枉死的妹妹伸冤!
民女喚月嬋,青州人士,三年前的一日傍晚,吾妹忽然失蹤不見,此后民女便一直尋她,卻遲遲未尋到,直到一年前我才得知,吾妹被拐賣到京城的暖香閣,被迫成娼。民女尋到她時,她因羞愧不肯見我,我便定居在京城中陪著她。可是沒過多久,我再也沒了妹妹的音訊,直到前幾天我才知道,我的妹妹,那才剛滿十五歲的妹妹,竟然躺在兵部尚書關府的后院之中!
聽到此處,元啟帝面無表情的看向關忍,問道:關愛卿,可有此事
關忍雙腿跪地,道:回稟皇上,冰窖藏尸一事確有,但這位姑娘說那些女子均為犬子所害,實屬冤枉啊!皇上,犬子平日里連一只雞都不敢殺,又豈敢去殺害一個活生生的女子!
皇上,微臣教子無方,竟讓他染上收藏尸體這等惡習,請皇上責罰!說到這里關忍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