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永遠不回來啊,這不是你這兩年總不舒服,想讓你先養一養么。”許岳良說完,將目光轉向了許唐成,“唐成,要不你換個工作吧,剛入職沒多久,對你的影響也不會很大。工作的事,橙橙媽媽說可以幫忙,也是一家你專業對口的北京公司,正好還有海南的項目。”
許唐成沒想到父母在這段時間已經將事情安排得這么詳細,他腦袋里有些亂,沒找出像樣的借口,一時間無話可說,咬著兩根筷子沉默在那里。
周慧一直沒有說話,桌上的那條紅燒魚已經被吃去了半面,她動了動筷子,把魚翻了過來。
這動作許唐成很熟悉。
“這也元旦了,離過年也不遠了,橙橙媽媽今天還在催著說要趕緊訂票。”周慧的話里不帶語氣,卻輕輕巧巧,把許唐成真的逼到了末路,“我們要定幾張,唐成,你給個數吧。”
手里的筷子是什么時候開始被握緊的,許唐成沒有任何的印象,等他感覺到疼,反應過來,才發現是拇指的指甲一直在死死掐著中指的指節。
“爸……你們怎么提前也不跟我商量啊。哥這個工作很好的,他可喜歡了……”
“工作可以再找,”周慧打斷了許唐蹊,意有所指,“但是人就一輩子。”
沒人接話,也沒人敢接。一家人誰也沒看誰,都盯著自己面前的一只飯碗。
再開口,周慧的聲音便有些變了。
“人就一輩子……沒有回頭路的。”
“這個工作,我挺喜歡的,而且當時對方開的條件你們也知道,合同……”許唐成停了停,他自己都沒注意到,食指的指尖在桌上劃了一下,然后整只手漸漸收緊,攥成了拳,“合同是五年的,要毀約的話,會很麻煩。”
“啪。”一雙筷子被摁到桌上,以不小的力氣。
“你什么時候……”周慧不可思議地看向許唐成,她嘴巴咬得緊,問,“你什么時候也學會撒謊了?覺得我們什么都不懂,好糊弄?”
許岳良嘆了一聲氣,繼而微攏眼眉,看著許唐成道:“你現在應該在實習期,還沒有簽三方吧。”
找借口推辭,本就是在逃避。剛剛說出口的時候,許唐成就已經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局面似乎被他的一個謊弄得更加糟糕,他再找不到什么兩全之策,索性直接坦白。
“我不能去。”
“你可以不去,你不已經一走走幾個月了嗎,”周慧說,“我就當我沒生你,你愿意怎么過怎么過,也免得我以后吃不好睡不好。”
“媽,”許唐成的頭開始突然疼得厲害,他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周慧,“不管你們之前是怎么安排的,既然今天叫我回來了,我們真的談一談,好不好?”
“不用談,”周慧卻不給他機會,立刻拒絕,“你不用想著說服我,我就是老頑固,我就是接受不了。你不用給我講道理,我不管你們說這個同性戀是多沒錯的事情,我也不管有多少有名的人是……是同性戀,別人我管不著,我也沒那個閑心管,但我兒子不行。”
“好,我們不談同性戀,那就談易轍。”
許唐成看看周慧,又看向許岳良,忍了那么久的話再也忍不住。
“爸,媽,我從沒有跟你們講過什么情感的事,我也不是那種愛把這些事拿出來的說的人,但是今天我得說。我長這么大,沒有喜歡過誰,有過追我的女孩,也有過大家都覺得很好的女孩,可是我都沒什么感覺。我是不是天生的同性戀,這件事我覺得沒有必要去追究,我能確定的是,我喜歡易轍,以后不會再出現任何一個人,能讓我這么喜歡。”
“你喜歡他?”這話在周慧聽來,簡直有點不堪入耳,她厲聲問,“你喜歡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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