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把煙點燃,燒出紅色的亮光,立馬就又退走了。易轍確認了這個打火機已經沒油了,四下環顧,沒找到垃圾箱,便還是又揣回了自己的兜里。
隔著窗戶,從他站的方位能夠看到易遠志他們兩個,兩個人談笑風聲,好像他們才是父女。
易轍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半,正是飯點兒。
猶豫半晌,還是沒有給許唐成打電話。
他蹲在地上,隔著淡淡的煙霧看眼前的上海,忽然覺得,還不如不來這里。他應該跟著許唐成一起回家,大不了躲在自己家不出來,這樣的話,萬一周慧和許岳良松口了,他或許還能趁熱打鐵,多表現表現,掙點好感度。又或者,就算他不回家,自己在他們的出租屋里呆著,也比在憋屈著著強。
“蹲在這干嗎?”
身后,易遠志出來了,沒穿大衣,只穿著一身單薄的西裝。
“抽煙。”易轍轉頭看了他一眼,說。
易遠志掃了一眼已經快滅了的煙,沒跟他計較。
“你回北京有什么事?”
“上學,期末考。”
“期末考這么早嗎?”
易轍不卑不亢,淡淡地答:“嗯。”
易遠志在原地踱著步,沉默了一會兒。
“小祎也沒打算去幾天,估計也就耽誤你兩三天的時間。”他放緩了語調,“而且你應該沒去過香港吧,正好去玩玩。”
易轍豈止是沒去過香港,他連港澳通行證都沒有,即便是客觀條件,也根本不支持他在這幾天陪別人去趟香港。不過易轍沒提這些,他只是很直白地,再次重復:“我不跟她去。”
“跟她去怎么了?”許是見側面的游說無用,易遠志終于,“小祎是個好姑娘,她挺喜歡你的,你又沒有女朋友,正好多接觸一下。”
易轍不傻,其實他現在特別想問易遠志,多接觸一下干什么,幫你鞏固你的合作關系嗎?可這么多年,因為自己早就不是易遠志名正順的兒子,見面的機會又總是難得,易轍已經習慣了對易遠志恭恭敬敬。
他對易遠志有感情,但還沒達到敢跟他爭吵的程度。所以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滿,易轍也只是把頭低下去,不再說話。
可易遠志卻不放棄,依舊在試圖說服他,讓他陪著那個姑娘去香港。
“爸,”易轍夾著煙,飛快地蹭了下鼻子,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他站起來,平視著易遠志,說:“我想跟您說個事。”
一口氣剛提上來,卻突然被一陣鈴聲打斷,逼得他硬是把話含在了嘴里。易遠志朝易轍打了個稍等的手勢,將電話了接起來。
易轍狠吸了一口煙,聽著易遠志對著電話恭恭敬敬地應聲,他莫名很煩躁。
“我臨時有事,現在就得走,”易遠志掛了電話,面色不佳,對易轍說,“你先送小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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