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高中時,閱讀理解就是易轍的弱項。所以,對于許唐成這段話,易轍也沒能敏感地抓到什么信息。他只覺得許唐成說的是有道理的,所以立刻點點頭,說:“我明白,我這也只是鄭以坤知道,別人都不知道。”
看了他一會兒,許唐成輕輕點頭,笑了笑。
大概,是真的沒有什么概念的吧。
其實,許唐成也是極不愿意同易轍講這些的,就如同他從沒和易轍說過將來,很多現實的,掣肘他們的東西,哪怕是遲早要面對,他也沒想過讓易轍現在就去理解。
這種心理很矛盾,或者可以說,已經接近于逃避。
但不和易轍說,不是因為對他沒有信心,也不是因為對自己沒有信心,而只是單純地希望,易轍起碼毫無負擔地享受過這段戀愛,不是時刻在擔憂著“遲早有一天”,也不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要去想,要怎么才能給兩個人一個美滿的未來。
他捧著最好的東西給了他,所以他不想讓自己的壓力過早地加在他的身上。還沒到那一步,他就先壓下來。
況且……
車在一個路口停下,許唐成看著紅燈旁不斷減小的數字,出了神。
方才那句“在一起”,易轍沒注意到,自己卻是記得那被無端減弱了一些的聲音——明明是甜蜜動人的詞,卻被他懦弱可恥地混入了一點畏縮的態度。
他轉頭,看易轍。
他還在對著兩人今晚的錄像笑。
回過頭,許唐成無聲地等待最后三秒的紅燈結束。
況且,他自己已經畏畏縮縮了,所以存了私心,希望易轍能勇敢些,無畏些。
最好能像從前一樣的一往無前。
帶著他。
拐彎處,許唐成輕點剎車,放慢了速度。他朝窗外看了一眼,不小心,窺到了冬天里的一副異景。
“忽然想吃麥當勞甜筒了。”
他沒防備地嘟囔出一句,易轍聽到,立刻轉頭,看向剛剛過去的兩個人。一個女孩正側著身同身旁的男生講著什么,手里舉著一個甜筒,剛剛褪下一個旋轉的白尖。
“走,去買。”他立刻說。
“不過,”易轍轉念一想,猶豫地問,“你腸胃不好,吃這個能行嗎?”
“我犯腸胃炎只是吃得不合適,不是一點涼的都不能吃。”解釋完,許唐成又打了退堂鼓,“但是現在太晚了,算了吧。”
“別啊,能吃就去買,我是怕你吃了不舒服。”易轍探著頭向四周的街道望,“剛剛藍色港灣那我還看見麥當勞了,早知道應該在那買的。這附近有沒有?或者,我們還是去學校那邊那個?”
他極力慫恿,搜刮了自己腦海中知道的所有麥當勞地址。但許唐成略微看了一圈,在確定視野范圍之內并沒有麥當勞之后,還是作罷。
又不是沒有克制力的小孩子,一個冰激凌而已,他沒那么在意。
而且,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十點三十五分。
快到學校時,易轍堅持不讓許唐成把他送到南門。許唐成不解,易轍含糊了半天,說:“就是想送你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