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該說的說完,決定將剩下的時間就給成絮自己去消化。許唐成沒再看成絮,走到門口,手蓋了在開關上。
他剛要關燈,身后成絮卻忽然動了動,用急促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動作:“沒有。”
許唐成心中一下放松了下來。看來方才積累的緊張感比他以為的要多很多,如釋重負,也美好過他的想象。
“我就是忽然……”
他抬頭看他,等待他說完。成絮說著說著卻沒了聲音,低頭停了好一會兒。
許唐成耐心地等著,床上的被子動了動,一陣摩擦的聲響后,成絮重新抬起了頭。
“忽然有點羨慕。”
許唐成因為這句話中夾雜的顫抖而錯愕,再細看,竟發現厚厚的鏡片下,成絮紅了的眼。
甚至,成絮朝他擠出一個笑,唇角也是抖著的。但他又堅持重復:“就是有點羨慕。”
許唐成想問他怎么了,可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成絮已經一拉被子躺下,蒙住了腦袋。被子下悶悶地傳出一句話:“你關燈吧。”
不知所措的人變成了許唐成,他咬咬下唇,看著床上隆起的那個鼓包,還是動了動手指,關了燈。
移動到成絮的床邊,幾步路的時間,許唐成迅速理清了思路。
宿舍里安靜的很,樓上不知是誰打翻了什么東西,乒乒乓乓,一陣亂想。被子下的人動了動,看輪廓,他是將自己的身體縮成了更小的一團。
許唐成站在他床邊一會兒,聽到了斷斷續續,被壓抑的聲音。他伸出兩根手指,揪住成絮的一小點被子,微微用力朝下拽了拽。被子里的人卻使了勁拉著,沒讓他拽動。
許唐成沒想到他的坦白會是這樣的后果。有點后悔,更多的是心里那些難過的情緒。
他不再拽被子,而是隔著厚厚的棉絮,把手放到了成絮的后腦勺上。
輕輕乖了兩下,他很小聲地問:“是傅岱青嗎?”
某個冬日的圖書館,成絮一直看著手機等待消息的一幕忽然清晰起來。故事向后演繹,還有收到短信后突然頹喪的成絮,以及問他能不能跟著他回家過元旦的成絮。
原來愛情里,情緒的牽動都是類似。掙扎,痛苦,卻無路可退。
成絮終是沒能說出什么話來,許唐成陪他站了好久,一下下輕拍著他,聽著他忽大忽小的嗚咽聲。
直到他平靜下來,許唐成才放了一包抽紙在他的枕邊,然后隔著被子告訴他:“現在我的事你也知道了,以后有什么自己想不明白的,可以跟我說,不要自己悶著。”
再爬上床,許唐成摸起手機,摁亮了幾次,才轉到短信界面,發了一條消息。
消息的內容沒什么意義,是早就說過的“晚安”。但許唐成此時真的非常想聯系他。
自然沒有回復,收件人應該早就睡了,說不定現在還正在做夢。許唐成翻了個身,側身朝外,看著對面發出窸窸窣窣聲響的人。
一只手從被窩里探出來,抽了兩張紙,又烏龜般地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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