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他還在傾訴的過程中,問易轍:“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摸著最細最軟的小指,許唐成第一次發現,原來有些問題剛一出現,就能立刻被判斷為無解。無論他自己進行怎樣的思考,試圖尋找怎樣的方案,都解不開這道題。
手機的鈴聲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名字,還是在這個時間。
許唐成靜靜坐著,沒有接這個電話。
無解的題,還是不要做的好。
他看著電話屏幕暗下去,卻又很快,再度亮起。那份永遠不會停下來的執著讓他覺得害怕,一直那么偏心、怕他受委屈的弟弟,忽然之間,他就不知道該怎么樣去面對。
他這才明白自己是怎樣的無力,他甚至連客觀地去分析自己的感情、去考慮是否有一個可以抱抱他的可能性都不敢。他不敢面對他,也同樣不敢面對自己,那份心疼、偏心,到底是出于什么,他也不敢去追究。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也走上了這條路,就憑那個少年勇往的樣子,他們就真的再無可退了。
第二十九章
在經常打不通許唐成的電話之后,易轍也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過于緊張啰嗦了。怕打擾到許唐成正常的學習工作,他不再打電話,只是偶爾發短信,提醒他要注意吃飯。許唐成有時會很快回復,有時會隔很久才回過來,告訴他自己早已吃了飯,剛剛在給老師做匯報,沒有看手機。
對于這一段段的回復延遲,易轍一直沒大注意。他理解得淺顯直白,無非就是,許唐成前段時間休息了那些天,使得他不得不加緊一些,把寒假前該干完的活干完。對他來說,最深最深一層能想到的,也就是給他回一條短信,問:“有沒有什么我能幫你的?”
一直到那天,他們再一起去超市,他才知道,原來這是躲避。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都進了臘月二十,天氣卻忽然升高了幾度。暖和了不少,也沒有風,易轍覺得這樣的天氣很適合出去溜達溜達。特別是許唐成本身體質就弱,這連著得有一周的時間都憋在實驗室里,對身體實在不好。計劃一番,他便在快要吃午飯的時候跑去實驗室等他。
他站在門口,側身向里望,看見許唐成坐在最靠墻的一排,耳朵里塞著耳機,正認真看著電腦屏幕。旁邊的一個男生碰碰他,許唐成立即抻下了耳機。那個男生對著自己的屏幕說了什么,許唐成歪過身子,握上了他的鼠標。
“同學你找誰?”一個剛接了一杯熱水回來的女生看到他,好心詢問。
易轍說了許唐成的名字,那個女生便點點頭,貼心道:“我去幫你叫。”
他的目光追隨著女生的背影,就看到許唐成朝自己望了一眼。他還沒來得及朝他笑笑,他就已經站起身,收拾座位上的東西。
“怎么了?”
樓道里很安靜,許唐成的聲音閃得很近。易轍稍稍動了動腳下,拿出原本就準備好的借口。
“我想去超市,買點東西。你跟我一起去嗎?”
許唐成看著他,慢慢將手中的耳機線纏好。
易轍的目光隨著耳機線轉,等到整齊的一團穿過許唐成的手指,被他握在手里,他才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
他的嘴角向上翹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許唐成卻都看在了眼里。
“我……我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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