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就是了。”段白月道,“我今日去那地下暗室時,的確聞到了一絲蝶翼蘭的香氣,此花產自西南,只有煉蠱時才會用。”
“混賬!”楚淵眼神冰冷,顯然怒極。
段白月在心里嘆氣,輕輕拍拍他的手:“氣也沒用,事到如今,想辦法解決問題才是最該做的事。”
如此多數量的鬼木匣,顯然不會是被江湖中人買走。大雁城的木具銷路極好,連南洋的商人也搶著要,若是想在正常貨物里藏幾千上萬個木頭匣,可是輕而易舉之事——光是一批普普通通的紅木大衣柜,里頭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塞上幾百個鬼木匣。
而別國愿以重金購得此物,目的為何,不自明。
一個鬼木匣,便有可能是數十大楚將士的性命,想及此處,楚淵只恨不能將徐之秋千刀萬剮。
段白月站在他身后,溫暖干燥的雙手輕輕覆上雙眼。
楚淵一僵。
“眼底不要有殺氣。”段白月聲音很低,“這些殺戮之事,我做便好。”
“徐之秋,他哪來這么大的膽?”楚淵狠狠站起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段白月道,“被誘惑不算稀奇,那可是一座金山。”
楚淵道:“無論他先前賣出去多少,從今日開始,此物斷然不能再流出城。”
段白月點頭:“好。”
兩人說話間,四喜公公又在外頭報,說向統領有要事求見。
“宣!”楚淵坐回桌邊,示意段白月暫時避在屏風后。
“皇上。”向冽進來后行禮,“府衙那頭有了動靜。”
“什么動靜?”楚淵問。
“魔教人又去找了徐之秋一回,兩方達成協議,明日午時要去獵崖山挖金山。”向冽道。
“徐之秋要親自前往?”楚淵又問。
向冽點頭:“是。”
“辛苦向統領了。”楚淵道,“繼續盯著他,看看那座金山到底有多少。”
向冽領命離去,心里依舊納悶。
為何屏風后又有人。
這到底是誰,怎的天天待在皇上臥房里。
段白月道:“我也去盯著?”
“倒是不必,有向冽就足夠,人多反而容易打草驚蛇。”楚淵道,“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好。”段白月蹲在他身前,“時辰不早了,休息?”
楚淵搖頭,心煩意亂。
“就知道。”段白月搖頭,“方才還沒覺得,此時看你這樣,我倒是挺想將徐之秋宰了。”
“若當真違律,自有大理寺辦他。”楚淵道,“國法大于天,沒人能逃得脫。”
“你看,道理你都懂,就偏偏與自己過不去。”段白月站起來,替他將衣領整好,“就算這一夜不睡又能如何,除了熬垮身子之外,似乎也無其他用途。”
楚淵道:“朕不想聽你講道理。”
段白月一笑:“不想聽道理,那想聽什么,情話行不行?”
楚淵聞一怔,覺得自己似乎聽錯了什么。
段白月眼底帶笑看著他,在燭火之下,眉眼寫滿溫柔。
然后四喜公公便聽屋內哐啷一聲。
片刻之后,段白月從房內出來,坐在臺階上看月亮。
四喜公公用頗有深意的眼神看他。
皇上這性子,急不得,急不得。
第二日吃過飯,徐之秋果然便鬼鬼祟祟,坐上馬車出了城。
雖說有向冽盯著,不過段白月還是一路尾隨,在驛館也無事可做,不如出來解決問題——省得有人為此日夜煩心,不眠不休。
馬車駛出城門,徐之秋又下來獨自走了一段路,七拐八拐上山下坡,最后才停在一處山崖下。
那里已經等了兩名女子,段白月倒也眼熟,都是藍姬的侍女,還在林子里搶過段瑤。
見到徐之秋,其中一名侍女笑道:“大人果真是個豁達慷慨之人。”
徐之秋心疼肉疼,也沒心情與她調笑,只是將鑰匙狠狠丟過去。
那侍女倒也不惱,撿起鑰匙插入山石處機關,一陣轟鳴隱隱從地底傳來,原本爬滿藤蔓的山壁上,竟然緩緩裂開了一道縫隙。
段白月心里搖頭,果真是機關城,連個私庫都設計如此精妙。
天上日頭明晃晃的,從段白月的方向看過去,里頭一臉璀璨光亮,說是金山銀山,可是絲毫都不算夸張。
向冽也在心里嘖嘖,真是可憐徐老大人,怕是又要老來喪子。這種貪法,十個腦袋也不夠掉。
侍女進洞檢查了一圈,也極為滿意,對徐之秋道:“此后這里便與大人無關了,待我家教主將東西拿走之后,自會將鑰匙還給大人。”
“錢我是給了,你家教主答應過我的事,最好還是做到!”徐之秋惡狠狠吐了口唾沫。
“大人不必擔心,我天剎教向來都是出必行。”那侍女聲音脆生生,段白月聽到后暗自好笑,這妖女倒也臉皮厚,魔教也敢自稱而有信。
徐之秋連連嘆氣,也不想再多待,轉身便回了府衙,向冽也一路跟了過去,怕有人會在半路對他痛下殺手。段白月則是跟著那兩名侍女,回了大雁城的雁回客棧。
“恭喜教主,賀喜教主。”侍女在門外道,“東西拿到了。”
屋內傳來咯咯笑聲,藍姬親自打開門:“辛苦兩位護法。”
段白月在暗處摸摸下巴,先前倒是沒想到,藍姬竟然會親自前來。
待回到驛館,天色已經徹底黑透,楚淵剛聽向冽報完今日之事,正在屋內喝茶。
“王爺今日來得有些晚。”四喜公公小聲道,“皇上連晚膳也沒用,一直等著吶。”
段白月笑笑,道了聲謝后,便伸手推開屋門。
楚淵放下手中茶壺:“今日去了哪?”
“雁回客棧。”段白月道,“藍姬住在那里。”
“天剎教的教主?”楚淵道,“那可有見著木癡老人,或是其余善堂老者?”
“上下找了個遍,似乎沒有。”段白月搖頭。
楚淵嘆氣:“也不知人究竟被藏在哪里。”
“既然是綁不是殺,便說明還有用途,暫時不會有性命之虞。”段白月道,“慢慢找便是。”
楚淵道:“嗯。”
“今日還吃青菜豆腐嗎?”段白月突然問。
楚淵:“……啊?”
“看在找到了金山的份上,吃頓好的吧?”段白月眼底誠懇。
“金山先是徐之秋的,如今是天剎教的,與你何干。”楚淵語調帶笑,屈起手指敲敲他的鼻梁,“頂多素面一碗,愛吃不吃。”筆趣閣手機端m.biq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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