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說,「好像砸了一個花盆。聽門房說,姑爺昨晚深夜才回來,人也喝醉了,在大門那吐了滿地都是,叫門房掃了半天呢。」
宣懷風心里頓了一下,問張媽,「姐夫為什么喝得這么醉?」
「不知道,姑爺有時候脾氣很大,我當下人的,怎么敢多嘴去問?」
吃完早飯,又被張媽哄著逼著,硬灌了一碗中藥下肚。
張媽剛走,宣代云打著哈欠進來,坐在床邊問,「早飯吃了吧,身子怎樣?好點了嗎?」
「好多了。」宣懷風想了想,問她,「姐姐,昨晚姐夫喝醉酒了?」
宣代云點點頭,臉上忽然逸出一絲神秘的喜色,低聲說,「你知道他昨天怎么了嗎?」
宣懷風搖頭。
「你姐夫昨天接到公文,他被調到海關當稽查處處長了!」宣代云笑吟吟地說了,伸出一根指頭,往宣懷風額頭上一戳,「你啊,老把白總長當仇人似的。其實人家哪里對不起你了?」
宣懷風得到這個消息,也非常愕然,完全搞不清白雪嵐此舉用意。
難道他以為先把姐夫升官了,我就不得不去當他的副官了?
這未免可笑。
宣懷風說,「白雪嵐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他的眼神就很不正氣,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呵,你還學會看人家的眼神了?嫌人家眼珠子亂轉,你的眼珠子不轉嗎?」宣代云說,「我看你是先入為主。」
張媽這時候推門進來,走到床前說,「小姐,白少爺來了,說想探望小少爺。」
宣懷風立即說,「不見!」
宣代云拍了他腦門一下,「人家好心來看你,你擺什么架子?就算不看人家是個總長,也要想想是人家把你從街上救到醫院里去的。」
宣懷風說,「送我去醫院的是奇駿,關他白雪嵐什么事?張媽,你去要他走。」
「胡鬧!」宣代云喝了一聲,正色道,「懷風,你到英國讀了兩年書,連中國人的禮數都忘光了嗎?伸手還不打笑臉人,何況人家是你同學,又不曾做過什么對不住你的事。你何至于這樣嫌棄他?上門就是客,宣家人可不能當逐客的主人。」回頭對張媽說,「你去把白總長請過來。」
張媽趕緊去了。
宣懷風被姐姐罵了一頓,低著頭悶悶不樂。
宣代云也知道他心里不滿,嘆了一聲,站起來說,「現在是新時代了,年輕人總嚷嚷什么自由。好,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人,你和朋友之間的事,我不多嘴。說到底,我也沒有逼著你和誰友好的權力。人請進來了,你和他好好談談。不過憑我看,總不覺得他有什么不配做你朋友的地方。」
說完,轉身出了房門。
不一會,白雪嵐就跨了進門。
他今天穿著一席天藍色緞子的長衫,風流儒雅,很有風采,見到懷風,問他一聲,「你病好點沒有?」
一邊走過來,居然又是很不客氣地坐在床邊上。
宣懷風猛地從床上坐直了身子,看著他問,「你這人到底有沒有信用?不是說了你是你,我是我嗎?才說了幾天的話,你就全部忘記了?」
他來勢洶洶,白雪嵐卻顯得很坦然,柔聲問,「你身子不舒服嗎?這么一臉難受的樣子,身上還燙不燙?」伸手要摸宣懷風的體溫。
宣懷風不客氣地一掌打開他的手,「你少來這一套!我受夠了,再不想和你鬧這些假客氣!昨天你故意在奇駿面前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打電話叫我姐姐來,你這些伎倆,實在讓人痛恨!請你立即離開,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同窗之誼,我對你連話也不想說!」
白雪嵐被他一掌打開,再好的耐心也被打沒了,臉色陰沉下來,冷笑著說,「我說你怎么發那么大的火呢,原來是為了奇駿。我把你姐姐叫來,壞了你們雙宿雙棲的好事,對不對?」
宣懷風氣得胸膛激烈起伏,指著門說,「你走。」
「好,我走。」白雪嵐傲然站起來,「你別后悔。」
「要我后悔,你等到下輩子去!」
「敬酒不喝喝罰酒!」白雪嵐本來轉身要走的,忽然被激怒似的,猛然轉回來,彎腰一把抓住了他,擰著他的下巴,惡狠狠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白雪嵐這輩子沒被人這么欺負過,宣懷風,我告訴你,你這杯罰酒喝定了!」
他的手勁很大,宣懷風竟然掙扎不開,人一急,低頭就往白雪嵐手腕上咬。
疼得白雪嵐倒吸一口氣,把手猛抽回來。
他在床前站直了,低頭看看自己手上滲血的牙印,挑起眉,緩緩地掃向床上的宣懷風。
宣懷風被他的目光瞅得心里發毛,下意識往墻角靠,想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