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晨號星際太空母艦。
辦公室內,左丘白正在研究最近幾個月的戰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最近幾個月的戰役,林堅依舊維持著謹慎小心的指揮風格,穩扎穩打、步步為營。左丘白卻突然失去了那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他的直覺告訴他,現在才是真正的林堅,之前一直有一個對手隱藏在林堅身后和他交戰。
如果他的直覺是對的,那個對手現在去了哪里?
左丘白心里隱隱不安。
如果不是楚墨對人類另有作戰計劃,需要他配合阿爾帝國的蠶食戰略,慢慢拖延時間,他倒真想發動一場猛烈的攻擊,逼迫出林堅背后的秘密。
左丘白左思右想了一會兒,決定聯系楚墨,提醒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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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丁聯邦,阿麗卡塔星軍事基地。
審訊室。
楚墨正在親自審問抓捕的間諜。
經過將近一年的折磨,紫姍遍體鱗傷,形容枯槁。
自從知道紫宴還活著后,楚墨就知道紫宴留有后手,并不驚詫奧丁聯邦境內有紫宴埋伏的釘子。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顆釘子是紫姍——奧丁聯邦信息安全部的部長,執政官楚墨的未婚妻。
五十年的相處,他對紫姍雖沒有濃情蜜意,卻也是誠心相待、悉心教導,看著她從一個天真熱情的單純小姑娘慢慢變得沉穩干練。
這個女人不是他所愛,卻是他耗費了心血培養的妻子。
他以為五十年的時間已經培養出足夠的感情,甚至想過,在實驗成功時兩人結婚,以一個盛大的婚禮作為人類舊紀元的結束、新紀元的開始。
楚墨自嘲地苦笑。
他居然一手培養了人類歷史上最高級別的間諜。
不過,如果不是這么高級別的間諜,也不可能竊取到他的實驗機密,并且成功地傳遞出奧丁聯邦。
他一直很謹慎小心,為了保證實驗的機密性,每個參與實驗的研究人員不但接受過嚴格的背景調查,還受到密切監控。
所有研究員都不能隨意離開研究基地,個人終端也都經過特殊設置,只能在奧丁聯邦星域內接收和發送信號。
紫姍本來不可能接觸到研究信息,但她是執政官的未婚妻,和他在一起已經將近五十年,他們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恩愛情侶。
她利用所有人的麻痹大意,竊取了信息。
當楚墨發現異常時,加密信息已經層層傳遞,送出奧丁聯邦。
楚墨立即派人追蹤。
幾個轉交信息的人應該是職業間諜,一旦完成任務就服毒自盡了。手腳干凈,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紫姍卻因為行事還不夠狠絕,沒有當機立斷,竟然回到小時候生活過的孤兒院,和曾經照顧過她的老師告別,結果耽誤了時間,在自盡前,被他救下。
楚墨激怒,把她交給特工,讓他們審問。
經過長時間的審訊,不管是嚴刑拷打,還是藥物誘問,紫姍都不肯招供。
紫宴在哪里?紫宴的目的是什么?奧丁聯邦內部還有其他間諜嗎?
所有問題,紫姍都一口咬定“不知道”。
楚墨只能親自審問。
其實,他已經拼湊出事件的大致經過,肯定紫宴為了獲取這條信息,已經動用所有力量,奧丁聯邦政府內不可能再有他的釘子。
現在,他更想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紫姍這么多年能偽裝得天衣無縫騙過他?
為什么紫姍會寧愿做叛國者,也不愿做執政官的妻子?
紫姍雙手雙腳被縛,無力地靠坐在刑訊椅里。
楚墨坐在紫姍對面,用手指幫她把貼在臉上的凌亂頭發梳攏到腦后,又幫她整理了一下囚服。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她臉上和身上的傷口,一點都沒有弄痛她。
紫姍沉默地看著楚墨。
她記得,真正和楚墨熟悉起來,是她成年生日前,去找他做手術。那時候,她就覺得這個男人有一雙靈巧溫柔的手,一定會對自己的女朋友很體貼。
后來,她的猜測得到了驗證。
楚墨是個很周到體貼的男人,即使在床上時,都會處處以她的感受為先,盡力讓她愉悅。
楚墨平靜地問:“這幾十年,我對你不好嗎?”
紫姍虛弱地搖搖頭,“你對我很好。”
“你偽裝得真好,我一開始并不信任你,但五十年了,我以為時間自然會驗證一切,我已經足夠了解你。”
紫姍苦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偽裝。”
她日日生活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因為和紫宴的關系,棕離一直盯著她,就算她懂得偽裝,也不可能騙過楚墨、左丘白這兩個人精。連最優秀的職業間諜在他們面前都無所遁形,她哪里有那本事?
楚墨愣了一愣,突然明白過來,“你不是間諜?”
紫姍說:“我一直告訴那些特工,我不是間諜,他們卻不肯相信。如果我和紫宴有勾結,怎么可能瞞過你?”
楚墨終于明白自己輸在哪里了。
他不是被紫姍騙了,而是被紫宴騙了。紫宴壓根沒有把紫姍作為間諜培養,也不是紫宴有意把紫姍安插到他身邊。當然不管他怎么觀察紫姍,都不會辨認出她是間諜。
楚墨不解地問:“你不是紫宴的間諜,為什么要幫他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