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海樓全身心投入這個讓人著迷的運動中,同時,他也確定顧沉舟跟他一樣的投入:或許還沒有全身心,但這個時候,對方決不是厭惡,而是享受。
顧沉舟是什么樣的人?
顧沉舟就是這樣的人:他或許隱忍、或許虛偽,但隱忍和虛偽都是他最終達成不隱忍不虛偽目的的過程,而非目的本身。
這是一個不會委屈自己的男人。
賀海樓靜靜地想著,又在心里笑了:是啊,他有什么必要委屈自己呢?
他做的每一件事,或許不是出于本心,但一定是出于本意。
一個每一步驟都有其規劃的男人。
那么這一次這一刻呢?
他的深意和規劃是什么?
又或者,這一次,他只是單純的不想控制,沒有必要控制,覺得無所謂,覺得可以試試,覺得想要試試——
不急。賀海樓對自己微笑。
看,總有那個時侯的。
濃郁的鐵銹味突然在糾纏的舌尖蔓延開來。
賀海樓的呼吸窒了一下,腥咸的味道彌漫口腔,一面讓人有作嘔感,一面又給人以迷幻的快意,他的思考迅速被瓦解,頃刻像野獸追逐獵物那樣不管不顧地試圖深入——
顧沉舟突然偏了腦袋。
兩人的嘴唇輕擦而過,舌尖飛快分開,一點銀光在空中一閃而沒。
然后顧沉舟輕輕扯了扯唇角。
賀海樓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動彈了一下。他似乎聽見了對方的聲音,又似乎沒有,但確確實實有溫熱的氣體拍在他的臉頰,像天上的云朵一樣輕柔不可觸及。
車門的碰撞再一次響起來。
賀海樓清醒過來,向面前看去:短短幾十秒甚至幾秒的功夫,顧沉舟已經坐進駕駛位,啟動好車子,嫻熟地倒車向停車場外開去。
賀海樓看著顧沉舟的車子消失在視線里,肩背一松,人向后靠在車門上。
“味道不錯”嗎。
賀海樓在想顧沉舟剛剛對他說的那句話。
雖然味道確實很不錯,但是這句話明顯應該由我來說啊……他伸手摸摸嘴唇,很有一種臺詞被搶郁悶感。
晚上九點四十三分,和柳柳分手的汪思涵回到了自己家里。
汪博源正在客廳看文件,聽見開門的聲音,他對著進門的女兒招招手:“回來了?晚上吃得怎么樣?”
說起吃的,汪思涵就程序自動切換出一張滿足的笑臉:“很好啊!”
汪博源:“……”
“怎么了?”汪思涵先擺出一張疑惑臉無辜地看著汪博源,然后又噗地笑出來,“我是說晚飯很好吃啦!”
汪博源無奈地搖搖頭,不管促狹的女兒,繼續看文件去了。
汪思涵倒是腳步輕快地走到沙發旁,膩著汪博源坐下,然后主動說起了晚上的事情:“顧沉舟還好啦,不過我覺得沒有什么特別的,我和他才見過兩三次呢爸爸。”她要說的也不是這個,汪博源固然關心女兒的生活,但也不會像緊迫盯人一樣要時時刻刻掌握自己女兒和朋友的交往情況。她主要想說的是后面的事情,“爸爸,我今天見到了賀海樓。”
聽到這個名字,汪博源眉頭就是一皺:“你怎么碰到他了?”露出了一些不滿意的表情,作為一個直轄市書籍,汪博源必然不會把賀海樓看在眼里;但作為一個有女兒并且女兒正值花季的父親,賀海樓這種人,需要提高十二分警惕!
“是在魚莊碰見的,我們要吃飯的時候,賀海樓也帶著柳柳進來了。”汪思涵解釋道,“柳柳就是柳新穎,我的好朋友。”
王博峰放下手中的文件:“后來呢?”
“后來我提議大家一起吃飯。”汪思涵說,“我昨天才跟顧沉舟說要去魚莊吃飯,今天賀海樓就知道地點還能搭上我的朋友……”說到這里,她皺了皺眉,“我覺得有點奇怪,爸爸,賀海樓為什么要這樣做?我之前根本沒有跟他有什么交集過,而且爸爸你和郁主席又是對立關系……”
分析到這里,答案其實已經有了脈絡了。
之前那一餐飯,總共就那么幾個人,既然不是為了她,答案就只有顧沉舟了。
“你看他們兩個相處怎么樣?”汪博源問,對于這些小輩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去關注的。
汪思涵低頭想了一會:“我覺得賀海樓應該不是特意去別苗頭的。”
“哦?”
“沒有那種別苗頭的感覺,何況賀海樓去別什么苗頭啊?顧沉舟和我又不是那個關系,賀海樓帶著的人也很奇怪,柳柳根本不是我們這個圈子里的,除了和我是朋友之外,帶上她跟帶上任何一個普通女孩有什么差別?”汪思涵分析說,然后想到了賀海樓在餐桌上說的那一句‘你愛吃清淡的吧’,還有席間的對話,又有點猶豫地補充說,“我覺得吧,顧沉舟和賀海樓的關系好像有點奇怪……他們之間似乎很有默契……”
汪博源沒說什么,片刻后微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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