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祥錦揣摩著顧沉舟的語氣想了又想,最后只能拍拍對方的肩膀說:“都已經回來了。”
顧沉舟倒是笑了一下:“進去吧,看看孫二過來到底想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不就是弄不了你也要在你面前晃悠著惡心你?”
這時候,又一頭渾身閃爍細碎光芒的錦鯉躍出水面。這條黑、白、淡紅三色的錦鯉躍得比之前任何一條都高,甚至到了顧沉舟的胸前位置。在它到達最高點停在半空中的時候,顧沉舟抬起手,指頭擦過背鰭。那尾本該落下的魚就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憑空拖了一下,用力一甩尾,高高躍升起來,像道彩虹一樣劃過石廊上空,撲通一聲,從石廊的另一側落回水下。
正往回走的衛祥錦這回總算沒被魚尾巴上的水珠甩到,他看著這一幕足足呆了三十秒,才回過神來,對顧沉舟說:“剛剛那個換古代都成鯉躍龍門了吧?”他低頭比劃一下石廊的寬度,“跳過了至少五米!高也差不多這個數了!這是不是有點不科學啊?”
“你研究過?”
“這個倒是沒有……”
“那你怎么知道它不科學?”
衛祥錦啞了啞。
“回去吧。”顧沉舟率先往回走去。在他身后,衛祥錦停了一下也跟上,只不過中途頻頻回望,可惜直到他們進了千和亭,也沒有出現一條魚再跳一次。
甫一進入,熱氣混雜著酒氣與煙氣撲面而來。
顧沉舟眉梢跳了一下,他身后的衛祥錦神情也變得淡淡的,兩個人都沒有了之前的隨意。
隨著他們之前的先后離開,孫二顯然成了這個聚會的頭一份,他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但周圍已經聚集了一群玩撲克的人,這群人顯然不在乎輸贏,下得隨意極了,交談的話題繞來繞去,總繞不出孫沛明周圍。
屋內第一個注意到顧沉舟和衛祥錦進來的人就是正對著門坐的孫沛明,他當下就露出笑臉:“顧少和衛少可算回來了,兩位出去這么久別是覺得這里無聊啊。”
“怎么會?”衛祥錦說,“要覺得無聊也該是孫少才對。”他很明顯地刺了擺出主人姿態的孫沛明一下,就相當于直接在說舉辦聚會的兩個——真正的——主人都沒打算招待他。
孫沛明還是笑瞇瞇的,這個圈子里講話就是有這種好處:你可以非常自然地假裝自己自己沒聽懂,反正誰都不會把話說得太直白。
顧沉舟沒理會旁邊兩人的對話,自顧自走到原來的位置坐下。環繞在孫沛明身旁,最靠近顧沉舟的一位少年機靈地將牌遞給顧沉舟,“顧少,要不要來玩一把?”
顧沉舟掃了桌面一眼:“在玩梭哈?”
“隨便玩玩,”孫沛明接過話頭,“顧少一起玩一把?”
這個圈子里誰都知道孫沛明玩梭哈很有一手。
顧沉舟說:“難得孫少有跟我們玩的心情,那就玩一把吧。”
“瞧顧少說的,顧少要不要帶個人?”孫沛明微微笑著問。
“孫少想帶人嗎?”顧沉舟懶洋洋說,“那就帶吧。”
不要求帶人?孫沛明眉頭一跳,打個哈哈,“客隨主便,客隨主便。”
事情發展到這樣,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除了顧沉舟和衛三孫二之外,其他的人多少都有些興奮,當場就有跟著孫二的人建議道:
“既然孫少和顧少想玩,也不用特意找地方,剛巧樓上有桌子,不如就去樓上?”
“隨意。”顧沉舟說。
地點是自己的人提議的,顧沉舟都沒意見,孫沛明就是真有意見也不好意思提出來,只點點頭做個請的手勢,讓顧沉舟和衛祥錦先往樓上走去。
周圍圍了一圈人,本來聽到提議就想跟顧沉舟通氣衛祥錦也不好說什么,只看了顧沉舟一眼就當先在樓上的牌桌旁坐下,對孫沛明說:“加個人孫少不介意吧?”
孫沛明十分沉得住,臉上的笑容從開始就沒有變過:“求之不得。”說著就在第三張椅子上坐下,“大家只是隨便玩玩,就不用找專業的人了……”他環視周圍一圈,往之前跟著衛祥錦的人里頭隨便點了一個,“就找他來分牌吧,怎么樣?”
衛祥錦順著看了一眼,點頭說:“過來吧。”
“會分牌嗎?”孫沛明問。
被叫出來的人看上去還是個男孩,穿著牛仔褲和t恤,大眼睛刺猬頭,很清爽的樣子。他先朝著衛祥錦笑了笑,才裝作不服氣地對孫沛明揚眉:“孫少這可是小看我了,不就是分牌嗎?玩不過孫少還不能打個下手?”
他朝身旁的人要了之前開過的一副撲克,隨手玩了個花式洗牌,再往桌上一抹,黑桃紅心草花方塊,從大到小依次排列。
孫沛明滿意地點點頭:“不錯,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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