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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戊辰歲終

                眾人正要離去忽聽客店外陣陣馬蹄聲傳來跟著人聲喧嘩不止有人大叫道:“賊子便在里面了!大夥兒小心!”

                韋子壯往外一望道:“有官差前來捉拿我們還是避上一避。”靈定搖頭道∶“不成。我師弟正在運功驅毒萬不可行走移動否則毒性侵入心脈那便無藥可救了。”

                楊肅觀略為整理衣冠緩緩說道:“大家不必擔憂且讓我來應付這些官差。”眾人素知楊肅觀之能紛紛點頭。

                說話間只見一名捕快沖進店來喝道:“大膽盜匪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放火?快快投降自可以留給你們一個全尸!”

                楊肅觀一聲清嘯雙足一點已然站在那捕快身旁。

                那捕快大驚失色連忙往旁閃避但楊肅觀出手更快他伸手一抓猛地按住那人頭上頂門冷冷地道∶“我只要手上運勁你立時腦漿迸裂死得慘不堪要不要試試?”

                那捕快沒料到來人武功如此高強顯然十分驚駭忙道∶“壯士高抬貴手。”

                楊肅觀見他面色青便道:“你不用怕只要你乖乖聽話你我無怨無仇豈會加害於你?”那捕快吞了口唾沫問道∶“閣下是誰?”

                楊肅觀雙眉一軒反問道:“你真要聽?”

                那捕快聞一驚正想改口轉念又想:“我此番無緣無故給人抓住若連名號也不得而知未免太過丟臉。說不得總要拿個名字回去交差。”他嘶啞著嗓子道:“看閣下這個模樣當是綠林中的一號狠將卻不知上下如何稱呼?”

                楊肅觀道∶“在下姓楊雙名肅觀。”那捕快腦中念頭急轉想道:“楊肅觀?綠林中有誰是叫這個名字的?”一時搜索枯腸卻都想不出此人的來歷。他乾笑幾聲道:“恕在下眼拙認不出壯士的門派淵源還請示下如何?”

                楊肅觀微微一笑道:“我打北方來日里去的喚兵部夜里睡的叫王府。紫禁門前見天子皇宮之畔便是家。”他謎語說罷拍了拍那捕快的臉頰道:“老兄猜出我的來歷了麼?”

                那捕快大吃一驚顫聲道:“你……你到底是誰?”

                楊肅觀一笑跟著正色道:“不瞞諸位。我正是朝廷命官方今兵部職方司郎中楊肅觀。”

                那捕快張大了嘴隨即搖頭道∶“閣下若不想明說身分我不問也就是了何必開這個玩笑!”楊肅觀微笑道∶“區區一個郎中也沒什麼了不起我又何必頂冒?”說著摸出身上令牌在那捕快面前一晃。

                那捕快見到令牌臉上變色嚅囁地道∶“你……你真是……”

                楊肅觀瞇起了眼道∶“你家提督與我有仇見我一進甘肅省境便派人3番兩次前來陷害。不過我楊郎中也不是善與的人物這場爭斗還不知鹿死誰手。大家不妨走著瞧吧。”說著對那捕快笑了一笑道∶“這位大哥這場大戰有趣得緊你可想牽連進去?”

                那捕快聞大驚急忙道:“這位大人!咱們提督生得什麼模樣長得是高是矮我連見也沒見過你們兩家喜歡相斗自管去斗個痛快可別連累我這個芝麻綠豆官啊!”

                楊肅觀見他甚是乖巧微笑點頭道:“你命人撤去這些官差。”

                那捕快怕得要命一來對方是朝廷命官二來自己又落入人家的掌握之中連忙揮手喝道:“是自己人!大伙兒快快退開!”

                眾官差急忙後退登時讓出一大條路出來。

                楊肅觀又道:“叫你屬下牽過五匹馬來。”

                那捕快連忙叫喊眾官差哪敢違背急忙牽了五匹長腿駿馬過來。那捕快陪笑道∶“這位大爺馬匹已給您牽來你老人家可以走了。”

                楊肅觀轉頭望向靈真見他仍在運功抗毒看來仍不能走動當下微微一笑道∶“不忙不忙這里酒菜不壞風光明媚咱們來喝上兩杯。再走不遲。”說著命小二打來一白酒親自給那捕頭斟酒。

                那捕快強自鎮靜勉強舉起酒杯但酒水卻不住潑出來。楊肅觀自坐他身旁手掌卻不離他的腦門。

                過了一頓飯時候靈真忽地睜眼他手掌腫起的部位雖然未消但卻有逐漸縮小之勢他見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便自笑道:“老子死不了的!這毒雖然厲害卻耐我不得!只要再幾個時辰老子必可將這鬼毒驅出。”眾人聞大喜楊肅觀點了點頭道∶“太好了咱們這就走吧!”

                只是伍定遠卻沒這等好功力他內力遠遜於靈真無法自行驅毒臉上黑氣只有越來越重已然昏迷不醒。

                韋子壯伸出手去正要抱起伍定遠靈定連忙提醒:“別碰他身子!”

                韋子壯一怔低頭細看只見一只蚊子飛上前來在伍定遠身上微微一停不待飛起便即僵斃在地。韋子壯倒吸一口冷氣道:“好霸道的毒藥這般陰毒!”

                韋子壯解下外袍墊在伍定遠身上又用幾塊布將自己的雙手緊緊裹住這才把他抱起以免沾染毒氣靈真內力深厚中毒後仍可活動便自行站了起來。

                楊肅觀走到那捕頭身旁道∶“這位大哥有勞你送我們一程不知方不方便?”

                那捕快驚道∶“我還要隨你們走啊……這……這……”

                一旁娟兒走上前來冷笑道∶“你不高興麼?那我們直接送你到閻王地府去好了省得你還要來回奔波!”眾人見她神情稚嫩卻來說這等狠話都忍不住好笑。

                那捕快顫聲道∶“我送……我送……除了陰曹地府哪里都送……”

                楊肅觀笑道∶“有勞大哥了咱們這就走吧。”

                眾官差正在外頭守候眼見那捕快當先走了出來叫道∶“大夥兒快些讓開了這幾位是兵部的官員是來咱們這兒巡視的一切都是誤會!”

                一名官差低聲道:“捕頭這……你這話是真的麼?”他見捕頭給人拿住這幾句話未必是真心所當下便出探詢。

                韋子壯向來明白道理他從懷里掏出一錠黃金便往那官差扔去大聲道:“諸位不必多心此番勞你們捕頭的大駕陪我們走上一遭去去就回。這點小意思專給差爺們喝酒。”那官差拿了金銀臉上仍滿是猶疑。

                那捕快忙道∶“朝廷大員給的打賞你們還不快快收下?你們一會兒自管去喝酒今日之事可別宣揚出去了!”眾官差見楊肅觀等人出手豪闊確實是一副官場氣派急忙讓出路來。

                楊肅觀拍了拍那捕快的肩膀道∶“你這人很是乖覺等我回京之後不妨給你些好處。”

                那捕快原本擔心害怕這時聽得楊肅觀如此說禁不住又驚又喜只不知他此是否真心忙問道∶“大人有意提拔小可?”楊肅觀微笑道∶“咱們先走吧有話一會兒再說不遲。”

                眾人一路飛馳奔到荒郊時已是傍晚楊肅觀放脫那名捕快點頭道:“你姓什麼?我回京之後不妨替你打點打點也好方便你升官。”那捕快聽他如此一問真是有意提攜喜道:“小人姓何只因**喝酒人稱白乾何!大人只要到吏部去查自會看到小人的姓名。”

                楊肅觀揮手笑道:“好甘肅道上的白乾何我給記住了你走吧。”

                那捕快大喜之下連連叩。這楊肅觀是朝廷大員世家之子等巴結不到此番能結識這等尊貴人物也可算是因禍得福了。

                那捕快又拜了幾拜這才準備離去楊肅觀見他轉身走開忽地想起百花仙子的約定忙喝道∶“等一等!”

                那捕快吃了一驚以為他另有什麼打算連忙拜伏在地顫聲道∶“大人有何吩咐?”

                楊肅觀道∶“我與一個朋友約在十里外的涼亭相見你可知道去路?”

                那捕快面露驚訝道∶“大人說的涼亭莫非便是『神鬼亭』麼?”楊肅觀聽得“神鬼亭”3字忍不住雙眉一軒心中忽有異感便問道∶“怎麼這亭子有什麼古怪麼?”

                那捕快面露為難之色低聲道∶“說古怪是有那麼一點。這亭子本是城外十里處不遠的一座涼亭風景挺好不過……不過最好白日去千萬別夜間過去游玩。”卻是欲又止。

                一旁眾人聽他們交談起來各自過來聆聽。韋子壯聽那捕快說話吞吞吐吐好似有什麼難之隱忍不住問道∶“怎麼啦?那亭子有盜匪出沒麼?”那捕快搖了搖頭道∶“盜匪倒是沒有。只是聽鄉民說道那神鬼亭有些不乾凈好像鬧鬼鬧得厲害。”

                娟兒聽他說得懸疑道∶“聽你唬人唬的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怪?”

                那捕快乾笑幾聲道∶“這我也不知道了。只是鄉民說得神靈活現都說二十年前一個欽命要犯死在那兒後以後便不太乾凈時常現出異象。”

                娟兒哼了一聲道∶“什麼異象?天上掉下金元寶麼?”

                那捕快陪笑兩聲道∶“金元寶倒是沒見到不過神鬼亭附近的幾里沙漠時常生起沙暴夜里還有些奇異光芒跟幽靈也似。前些日子蛇也不冬眠全都跑了出來硬生生的凍死。過兩日便要過年了諸位沒事可別去那兒免得沾惹晦氣討不到彩頭。”這捕快是漢人血統自也熟知中原習俗便想以此相勸。

                眾人聞紛紛啞然失笑竟是無人相信。楊肅觀卻面色凝重絲毫不以為好笑。他點頭道∶“多謝你了此去我自會小心。”說著細細問過去路這才放那捕快回去。

                眾人找了座破廟稍事歇息楊肅觀見伍定遠昏迷不醒心下甚憂只是愁眉不展。

                靈定見他焦急便勸慰道:“師弟不必過慮我看這位伍施主面相不凡此番定能逢兇化吉。”

                這話楊肅觀也曾在少林寺中聽方丈說過說伍定遠有什么仙佛之緣云云但此時人家性命危急說這話未免不著邊際。楊肅觀搖了搖頭嘆道:“別說這些了眼下咱們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想起柳昂天所托之重更感心頭沉重。

                韋子壯見楊肅觀若有所思便問道:“楊郎中方纔那捕快把神鬼亭說的活靈活現好象那地方真有些古怪照你看來如何?”

                楊肅觀搖了搖頭道:“這我也搞不清楚反正百花仙子與咱們約在那地方說什么也得過去看看。便真有什么鬼神傳說也顧不這許多了。”眾人紛紛稱是。

                說話間忽聽靈真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跟著站起身來揮舞拳腳活動筋骨。眾人知道他已把劇毒逼出都是面露喜色韋子壯贊道:“大師功力果然不凡!”這靈真不愧為少林四大金剛之一果然功力非同小可連“百花仙子”的劇毒也耐他不得。

                靈真嘿嘿一笑說道:“好一個天殺的『百花仙子』咱們直接殺到那鬼亭子里去這女人若不肯拿出解藥咱們只管把她砍成爛泥給老子出口惡氣也給伍制使報仇!”

                靈真傷勢稍復那又多了一名高手出陣眾人議定行止由楊肅觀與韋子壯分頭出去打探消息查清楚『百花仙子』有多少幫手有無機關埋伏等請。靈定則與靈真坐鎮廟中保護傷者弱女。待午夜之時再到『神鬼亭』會合。

                商議妥當楊肅觀正要離開忽聽娟兒嘆道:“師姐啊!今天不是除夕么?咱們這頓年夜飯還吃不吃啊?”艷婷嘆道:“唉……兵荒馬亂的哪有心思想這些。”

                每逢佳節倍思親兩姊妹想起逝去的師叔不由得眼睛一紅竟是眩然欲泣。

                楊肅觀聽她們這么一說便自停下腳來想道:“是啊!今天真是除夕。她們不提我倒忘了。”這個把月他都在為公務繁忙全沒想到年節將至不過他自小在少林出家年節歡慶于他是可有可無此時只淡淡想過便拋到一旁去了。

                韋子壯本也要離廟待見娟兒傷心便轉回身來溫慰道:“小泵娘別傷心啦!你雖然不能回山過年但眼前這許多叔叔伯伯陪你一起不也挺熱鬧么?”

                娟兒破涕為笑道:“那你可得給我個大紅包才行。”韋子壯哈哈大笑道:“成!包管你滿意。”說著摸摸娟兒的小腦袋甚是憐愛。

                一旁靈定見歲末將至想起歲月如梭也不禁有些感傷。他輕輕一嘆道:“時光好快這戊辰年轉眼就過了又是歲末年終啦………一年復一年何時方能修成正果呢?”

                楊肅觀原本已跨出廟門聽得靈定的說話忽地心下一凜好似聽到了什么極為要緊的東西可一時又想不明白便停下腳來低頭沉思。

                韋子壯見他舉止有異便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么?”

                楊肅觀不答只閉上了眼低聲道:“神鬼亭……戊辰年戊辰年歲末戊辰歲終……”眾人見他自自語行止怪異都是暗暗留心。

                靈定皺起眉頭問道:“楊師弟究竟怎么了?”

                楊肅觀不去理會眾人只皺眉苦思娟兒見他實在太怪忍不住便道:“他到底怎么了?難道也中了百花仙子的毒么?”艷婷見楊肅觀面色凝重便對師妹搖了搖手示意她不要打擾。

                陡然間楊肅觀雙眼一亮大聲道:“對了!便是這句話!”

                韋子壯忙問道:“楊郎中想到了什么?”

                楊肅觀舒出一口長氣道:“諸位可曾聽過四句話叫做『戊辰歲終龍皇動世天機猶真神鬼自在』?”

                靈定想起那日返回少林時也曾聽方丈提過這四句話當即點了點頭道:“聽是聽過。不過這四句話太過奇怪像是什么謁語。楊師弟怎會問起此事?”

                楊肅觀道:“師兄若是記心明白可還記得方丈那時說的話么?”

                靈定回想那日方丈的語霎時一驚面色已成慘白。

                韋子壯不明究理眼看兩人神色緊張忙道:“貴寺方丈究竟說過什么?”

                靈定口宣佛號合十道:“阿彌陀佛那日楊師弟返寺求助之時方丈便提過『戊辰歲終龍皇動世天機猶真神鬼自在』這四句話。

                他說待得『戊辰歲終』之日天下即將大亂朝廷政爭更要再起便要咱們把局勢看個明白不要急著介入朝廷爭端。我那時聽了這幾句話也不以為異此時聽楊師弟說起這才想起今日便是除夕那『戊辰歲終』已在眼前。”

                韋子壯哦地一聲雖然不信這等荒誕語但一來這話是少林方丈所多少有些學問二來今夜恰是戊辰年歲末說不定真有什么名堂便問道:“戊辰歲終……神鬼自在……這神鬼自在是什么意思?指的便是神鬼亭么?”說著往楊肅觀望去。

                楊肅觀凝望地下的伍定遠只見他仍是昏迷不醒性命大為可憂當即沉聲道:“不管這四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了伍制使眼前便是刀山油鍋咱們也得硬闖了!”眾人紛紛稱是既然今夜是戊辰歲末那神鬼亭又在左近屆時有什么變故自能一目了然了。

                楊肅觀與韋子壯離開破廟各自朝東西兩方而去要查看百花仙子是否另有幫手。楊肅觀往東方行去那是回鎮之路路上他仍舊裝扮成說書先生以免給人認了出來。

                回到鎮上只見四處仍是亂烘烘地那客店老板在店門口指天罵地叫道:“從沒見過這般狠的土匪殺人不算還連屋頂也給打破了!***大過年的真是晦氣!”那屋頂破損卻與百花仙子無關而是給楊肅觀打破的說來真該賠人家銀子才是。

                一人幸災樂禍取笑那老板道:“你算是走運啦!要真見到狠的連你家老婆也搶去做壓寨夫人哪!”那老板大怒喝道:“你放什么狗屁?”另一人笑道:“別生氣搞不好尊夫人成了壓寨夫人鎮日給人這么壓一壓說不定樂不思蜀哪!”卻不知那老板為何人緣如此之差居然到了這個田地還要遭人奚落。

                那老板聽了嘲諷登時狂怒攻心朝著那兩人就打眾人嘻笑不絕便自亂成一片。

                楊肅觀心下暗笑眼看客店沒有什么可疑之處便自轉身離開。

                正走間忽見迎面一人昂闊步而來身上卻穿著錦衣衛的服飾楊肅觀一驚連忙讓在道旁凝目看去來人正是錦衣衛統領安道京。

                楊肅觀躲在一旁巷中探頭出去只見三人跟在安道京后頭他凝目認去一人生得高頭大馬名叫“雷公轟”單國易一人白凈臉皮喚叫“九尾蛟龍”云三郎另一人面相不凡卻是錦衣衛教頭郝震湘都是在梁知義府上照過面的。

                楊肅觀心下一凜暗拊:“看來江充這幫人已然有備今晚必有一場硬仗。”

                他心中了然明白錦衣衛眾人定是給胡媚兒約來作幫手的此刻若不能查出來人多少、有無機關埋伏等情今晚約會定是輸面大于贏面屆時不只搶不到解藥恐怕連羊皮也保不住。

                安道京停在客棧門口呼溜一聲口哨十余人從里頭竄了出來也都穿著廠衛服飾眾人一不便往城外走去。

                楊肅觀小心翼翼跟隨在后。只見那群人左轉右繞過不多時便走出城外楊肅觀知道錦衣衛好手如云不敢跟隨太近一行人出城后四下一片曠野無法再行跟蹤楊肅觀便跳到樹上待他們走遠后方才跟隨好在此處地勢平坦也不難找到他們的蹤跡。

                又過片刻只見錦衣衛人眾來到一處涼亭只見那亭子頗為破敗八方亭柱已垮了三只只余五角支撐里頭的石桌崩坍了一方桌旁空蕩蕩的別無石椅擺設。

                楊肅觀伏在山坳從高處往下窺視心道:“看來這就是什么『神鬼亭』吧!”想起日間捕快所都說這涼亭頗有些靈異怪事但乍看之下也瞧不出神奇之處。

                楊肅觀抬頭望天此時星月初升離胡媚兒的約定還有幾個時辰自己不妨先布置一番以免著了敵人的道兒。正看間楊肅觀忽覺有些不對他凝視夜空只見天上云層頗為奇異全數狀做直條向南北延伸而去。楊肅觀從未見過這等怪云心下不禁暗暗罕異。

                便在此時兩旁樹下洞穴中爬出幾只青蛇四下亂竄好似驚惶不堪。當此異狀楊肅觀不免大吃一驚尋思道:“此時方值冬日蛇蟲應在冬眠才是怎能忽然爬出洞來?”

                陡然間身子微微震湯地面竟然微微跳動跟著遠處沙漠飄起一陣煙塵月夜之中彷佛鬼影重重。楊肅觀雙目睜得老大暗道:“好一個『神鬼自在』。今晚是戊辰年除夕必有什么稀奇古怪之事我還是小心為上。”

                過了半晌不見再有什么異狀出來他松了口氣便向安道京等人看去。

                點點星光照下涼亭旁一片凄清錦衣衛眾人席坐在地或倒或睡只有安道京與郝震湘二人抱胸而立。楊肅觀看了暗暗搖頭:“這安道京武功雖高卻毫無治軍才干等候不過片刻他屬下便散漫成這個模樣。”黑暗之中安郝二人似在交談但楊肅觀與他兩人隔得遠了聽不真切。

                楊肅觀默運“達摩神功”氣運丹田登時耳聰目明。原來這“達摩心經”乃是少林嫡傳的絕世武學修行者若練到上乘不止內力渾厚扎實尚能兼得佛門中“天耳通”、“天眼通”的秘法堪稱少林鎮寺之寶足與“易筋洗隨經”匹敵。楊肅觀此時默運神功便如天耳開通附近十余里的聲響都瞞不過他去。

                楊肅觀神功動登時將安道京等人的對話聽去只聽安道京道:“這胡媚兒真是不曉事怎能把楊肅觀他們約到這里來?要是江大人交代的秘密給這些人察覺咱們還有得玩嗎?”

                郝震湘道:“大人所慮極是。”楊肅觀聽他們語氣不對心下頓時一凜留上了神。

                安道京咳了一聲說道:“郝教頭這涼亭有個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郝震湘是個見多識廣的人甚是精明他一聽“秘密”二字便道:“大人小心謹慎既然是秘密此處耳目眾多千萬別聲張。”

                楊肅觀心下暗笑:“這郝震湘不僅武功非凡做官的本事也是了得他這么一說明擺的便是不想知道什么秘密以免牽連在內。不過安道京這老狐貍狠是厲害他既然說了秘密二字定有什么陰謀郝震湘是非聽不可了。”他自也關心安道京所稱的“秘密”當下專心守志深怕漏聽了一字。

                果然安道京道:“其實也說不上什么秘密啦不過是江大人交代的一件事我只是猜想不透江大人的用意眼下無事便想請教郝教頭。”

                郝震湘面有難**又止安道京卻不容他推托說道:“我這番西來肩負幾個重大任務其中一項便是要奪回羊皮這你是知道的。”郝震湘道:“血戰沙場乃是英雄本色屬下必當赴湯蹈火以死回報大人的厚愛。”

                安道京甚是高興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聽你這么說真不枉我當年把你從刑場救了出來你好好干!我絕不會虧待你的。”郝震湘低下頭去拱手道:“統領救了屬下一家老小的性命恩同再造屬下自當戮力以報絕不辜負統領的期望。”

                安道京哈哈大笑道:“說得好!日後有你追隨左右便遇到卓凌昭那王八蛋我也不怕了!”他笑了一陣低聲道:“江大人私底下吩咐我他說拿回這羊皮之後要咱們好好地收起來千萬別毀損了日後還有一件大事全著落在這羊皮上頭。”

                郝震湘奇道:“不是說好一拿回羊皮便要立時銷毀嗎?怎地又有旁用?”

                楊肅觀心下起疑不知他們說的是真是假那羊皮是江充被俘時所繪的國界圖乃是江充賣國的契約這種東西留著一日便有一日的害處越早銷毀對江充越是有利如何能有其他用途?真是奇哉怪也。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懷里待覺那羊皮仍是好端端的收在他懷中這才放下心來。

                安道京道:“這詳情我也不是挺清楚但江大人吩咐他說臘月三十的午夜這涼亭里會有一個大秘密跑將出來要我好好注意替他帶了回去。”郝震湘奇道:“什么秘密會跑將出來?屬下是直性子聽不懂這許多玄機禪語還請統領明說。”

                安道京搖頭道:“江大人放的…說的那個…話我也是搞不明白反正他親**代過說我拿到那羊皮之後到了神鬼亭自會曉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這般吩咐了難道我還能推托么?地方是『神鬼亭』時辰便是今夜子時地方對了時辰對了想來到時我便能一目了然。”

                郝震湘苦笑道:“這真是天機謎語誰也參不透。”

                安道京乾笑數聲又道:“不過麻煩的在後頭胡媚兒那婆娘把點子約到這里到時又是少林和尚又是武當高手亂糟糟地打成一片卻要我如何找那秘密?還真他***作怪!”

                楊肅觀參詳不透只覺得安道京的語夾纏不清直是七葷八素忽聽一名女子的聲音從半空傳來:“什么婆娘?什么作怪啊?你們兩人還真是有種只會躲在暗處中傷旁人!”說著半空落下一個女子容貌嬌艷卻又冷若冰霜正是“百花仙子”胡媚兒到了。

                安道京見了這女子到來臉上神情老大不自在錦衣衛眾人原本或坐或躺見了胡媚兒那美若天仙的容貌登時都站了起來人人抹臉梳都盼眼前的美人能多看他一眼。

                胡媚兒冷冷地道:“怎么才來了這幾個人?待會兒打起架來如何討得了好?對方可是少林寺的羅漢金剛啊!”

                安道京正要回答那“九尾蛟龍”云三郎卻是個登徒浪子眼見美女在側英雄氣概斗生當下大笑道:“姑娘別要擔心了!莫說少林寺的幾個羅漢金剛過來便是天絕老僧親至姓云的一樣為姑娘手到擒來。”

                楊肅觀聽他說話辱及師門忍不住氣往上沖但此時高手環伺如何能犯險?只有強自忍耐了但他心下暗暗立誓一會兒定要這人好看。

                胡媚兒斜目看了云三郎一眼逕自走到安道京面前冷笑道:“錦衣衛里就這幾個吹牛皮的貨色?憑這幾個飯桶卻要如何與人斯打?”

                單國易大怒道:“你嘴里不乾不凈的說些什么!”

                安道京將他一把攔住陪笑道:“仙姑責備的是我這次西來沒帶夠人手請仙姑將就點用吧!”

                胡媚兒往眾人看了幾眼連連搖頭冷冷地道:“全是不中用的東西到時打起架來反而礙手礙腳的我看你們還是滾回去好了。”

                安道京忙道:“仙姑萬萬別這么說要是您給賊子們傷了這么一點江大人那兒卻要我怎么交代。”

                郝震湘見他卑躬屈膝不禁心中一奇這“百花仙子”不過是個善於使毒的江湖中人以安道京的身分何必如此怕她?莫非有什么把柄落在這女子手中不成?郝震湘心下起疑只皺起了眉頭瞅著眼前這女子。

                那“雷公轟”單國易是個莽撞性格如何容得了胡媚兒的污辱?當下大吼一聲高高跳起舉起手上的狼牙棒便往胡媚兒腦門上砸去安道京急叫道:“萬萬不可!”說著急忙搶出深怕傷了胡媚兒。

                誰知“百花仙子”的武功著實陰毒那單國易的狼牙棒才一砸下胡媚兒只是淺淺一笑道:“便這么點玩意兒也敢拿出來獻丑?”說話間忽然成百上千的銀針猛地飛出直直往單國易的臉面射去單國易啊地一聲大叫閃避不及眼看一雙招子便要給廢了。

                便在此時卻有一人伸手出來揪住單國易的領子硬生生地將他從半空中拉開大把的銀針連連從單國易臉頰旁飛去卻沒傷到他分毫。眾人急看卻是“蛇鶴雙行”郝震湘出手救人此人在萬險之中憑著單手將人拉開眼力之準手勁之雄已達武林第一流境界。人人心下嘆服登時暴喊一聲:“好!”

                楊肅觀心道:“此人武功非凡實在是個勁敵。”那夜他在梁知義的府上與此人交手險些給他打傷此時又見他手段如此了得不由暗暗擔憂。

                胡媚兒見他這手神功登時“哦”了一聲冷冷地道:“失敬失敬原來錦衣衛里還有這等好手啊!”說著一雙媚眼不住向郝震湘上下打量。

                安道京見郝震湘出手建功心下暗自得意笑道:“好說好說這是咱們錦衣衛里才來的弟兄姓郝雙名震湘使得是『蛇鶴雙行』的武功。”

                胡媚兒笑道:“安大人哪!我說你是越來越長進啦!居然懂得重用這等高手我看錦衣衛的事業定是蒸蒸日上。”

                安道京聽她這么夸贊心中更是高興一時大笑不止道:“多承仙姑金口謬贊!安某人這廂謝過了!”

                胡媚兒走上前去站在郝震湘面前抬頭看他只見郝震湘鐵打一樣的身材一張面孔頗有風霜之色端的是真男兒的神氣她心下喜歡提起腳跟在郝震湘的耳邊道:“這位大哥可娶親了沒?”

                郝震湘心道:“這女子好不無恥浪蕩卻來調戲於我。”當下抬頭望天毫不理會。

                胡媚兒心中一愣自來錦衣衛中的衛士誰不是搶著巴結討好於她什么時候見過這等神氣的男子她轉頭望向安道京笑道:“這位大哥好大的架子啊!”

                安道京深怕郝震湘脾氣高傲可別要得罪了百花仙子忙道:“仙姑說笑了我這兄弟脾氣有些頑固一向見不了世面仙姑莫怪。”說著朝天邊明月望去道:“仙姑你來瞧瞧這月亮好大啊!咱們來賞月好了。”

                胡媚兒卻不理會只往郝震湘瞅去夜色中只見他仰天不語滿臉正氣一股莽莽蒼蒼的氣概油然而生胡媚兒見了這個神態心中更是愛煞反把郝震湘適才的無禮當作了氣概絲毫不以為意。

                她掠了掠稍向郝震湘走近幾步笑道:“安大人我想向你借這個人一用。”說著伸出手去便往郝震湘胸膛摸去。

                安道京連連搖手苦笑道:“咱們錦衣衛就這幾個人仙姑別開玩笑了。”胡媚兒冷冷地道:“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我便是要借這個人一用。”說著拉住郝震湘的臂膀滿臉嬌羞道:“郝教頭以後你便跟著我啦!保管你平步青云!”

                星光下但見胡媚兒貌美如花、膚白勝雪錦衣衛眾人見了這上好肥肉心中都是又羨又妒云三郎更是大恨:“***郝震湘什么便宜都給他占盡了!”

                哪知郝震湘真是個傲性的只聽他哼地一聲潛運神功一股內力激出登時將胡媚兒震退一步跟著冷冷地道:“男女受授不親還請仙姑放尊重點。”他雖然口稱仙姑但神色間直把胡媚兒當作是無恥女人全然不給她面子。

                胡媚兒聽得此不由吃了一驚這女子平日自視甚高結交的都是王公大臣尋常男子前來追求連看也不看一眼但只要遇上喜歡的千方百計也要與他相好情場上一向無往不利哪知卻會吃上這等排頭。須臾之間一張俏臉煞白青接著由青轉紅竟是又羞又惱一張臉更不知往哪兒擱去。

                她心下狂怒想道:“這姓郝的好不識相!京城里的王公貴族誰不是整日價的想我?便是江充也不敢對我這般狂傲!郝震湘給你幾分顏色你便開起染房來啦!”

                她緩緩地把頭一掠臉上的紅云褪去換上了一幅冷若冰霜的面孔眾人見她面帶殺氣不知她心里想法一時鴉雀無聲無人敢一。

                郝震湘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卻也不來怕這女子只仰天抱胸傲然而立場面甚是肅殺。

                安道京怕生出事來連忙搶了上來“嘖”地一聲罵道:“郝教頭啊!人家仙姑有意提點你你怎么拒人於千里之外?快快向仙姑賠罪了!”說著拉住郝震湘的臂膀要他出謝罪。

                郝震湘哼了一聲心道:“也罷。看在統領面上且讓這無恥女子一步。”他勉強躬身冷冷地道:“仙姑在上下官若有失禮之處還請海涵則個。”說話時眼角卻撇向別處不見分毫道歉誠意。

                安道京正要再罵卻見那郝震湘已自行走開只留了胡媚兒一人在場全不給人留面子。安道京只感尷尬無比連忙向胡媚兒一躬身彎腰拱手道:“對不住對不住咱們郝教頭舊日是刑部出身性子容易得罪人。請仙姑別跟他計較了。”眾人見胡媚兒滿臉煞氣都是暗自為郝震湘擔憂那安道京明白胡媚兒與江充有染更是掌心出汗心里直是七上八下。

                過了良久卻見胡媚兒搖了搖頭道:“算了。我何等身分何必與他生氣。”

                安道京聞大喜當場噓了一口氣道:“仙姑心胸寬大下官萬分佩服。”

                胡媚兒笑了笑似乎不再計較她望向郝震湘道:“安統領你方才說這位郝教頭出身刑部莫非他以前是個捕快么?”

                安道京聽她又來詢問郝震湘之事不禁心中暗暗忌憚。他咳了一聲道:“那倒不是。咱們郝震湘以前是刑部聘來的武功教頭曾是中原三千捕頭的總教習。”安道京不愿兩人再有沖突便想找個話頭帶過這幾句話說的更是快極。

                哪知胡媚兒一聽此便即掩嘴驚叫:“啊!原來郝教頭這般大的來頭!”

                安道京心下一凜乾笑道:“仙姑說笑了。”

                只見胡媚兒面帶迷惑一雙妙目凝視著安道京皺眉道:“安統領我想請問你一件事。”

                安道京又咳了一聲道:“仙姑有話請說。”

                胡媚兒眼望郝震湘笑道:“安統領不知這位郝教頭的武功如何比起你來如何呢?”

                此一出場中眾人無不尷尬連郝震湘也轉過頭來了。楊肅觀窺伺在旁心道:“這胡媚兒好辣的手段存心要挑撥是非。”

                眼看胡媚兒笑吟吟地望著自己安道京自己也是搬弄是非的高手一聽胡媚兒如此說話如何不知她有意離間?他乾笑兩聲說道:“我不曾與郝教頭較量過想來是在伯仲之間吧!”

                胡媚兒佯做詫異狀道:“啊呀!安統領真是了不起哪!你這郝教頭名震兩湖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想不到統領居然能與他打成平手真是叫人料想不到呢!”她著意諷刺更是把“平手”兩字拉的極長著意讓人難堪。

                安道京聽了這話頓時心頭火起想道:“這賊賤人說起話來真是狠毒。”

                胡媚兒見他面色難看只管掠了掠面上的絲笑道:“安統領啊!其實你何必難為情呢?你打不過人家那也是應該啊!你看看郝教頭體魄多威武旁人不知還以為他才是錦衣衛的統領呢。我看你手下有這等人才日後事業定然越做越大。安統領自也加官晉爵步步高升啦哈哈!哈哈!”說著大笑起來。

                銀鈴般的笑聲中只見安道京面上陰晴不定郝震湘也是一臉尷尬其余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搖了搖頭。

                楊肅觀冷眼旁觀心道:“胡媚兒這幾句話殺人不見血可比什么毒藥都霸道這『百花仙子』果然是一等一的使毒高手。”他素知安道京的性情知道此人氣度最小前前後後不知道害了多少屬下弄得錦衣衛中別無高手這幾句話定然點中他的要害。照此看來這位槍棒教頭的前程已然蒙上陰影。

                果然這幾句話深深刺傷了安道京他平日里氣量不甚寬宏對自己日益福的身材尤其苦惱此時聽得此心下便自計較:“這郝震湘的武功確實高強只怕我真的差他老大一截江充那老狗子一向喜新厭舊要是與這人相處久了必定喜愛他的武勇這點我不可不防。”

                轉念一想又道:“錦衣衛里好容易來了個高手我可不能中了這賤貨的挑撥離間這個郝震湘除去容易但要再找這么一個將才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話雖然這般說但心中仍有個揮之不去的陰影真叫他難以決斷。

                心中善念惡念正自交戰不休一旁郝震湘察觀色已知自己闖下大禍他大踏步過來猛地單膝下跪拱手道:“統領大人明監!大人對屬下有救命之恩郝震湘有生之年不敢稍忘大恩更不敢與統領動手。旁人的無聊語請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說著怒目望向胡媚兒似是要一刀將她斬成兩截方能消解心頭怒火。

                安道京聽了這話心下稍安正要回話卻聽胡媚兒笑道:“了得啊!咱們這位郝教頭真會做人明明武功比人家高卻懂得禮讓自己的長官。了不起了不起這般懂事江大人定會喜歡。”

                安道京聽了這話心中又是一震滿腔想法全往壞處去了。郝震湘見長官臉色大變料知情勢不妙趕忙低頭道:“統領莫聽旁人信口開河。統領大人武功高絕一手刀法冠絕京城這等高深武學屬下便算大膽十倍也不敢與統領爭輝。”

                眾人聽他奉迎十足心下都是暗贊明白這名教頭極懂官場道理。

                安道京見他卑顏屈膝在眾人面前如此推崇自己登時放下心來想道:“這人對我很是忠心看來不必提防他了。”他哈哈大笑當場將郝震湘拉起往胡媚兒看了一眼大笑道:“我與郝教頭肝膽相照旁人的無聊語咱倆可不要放在心上啦!”安道京這話用意明白自是要她省點氣力別再想挑撥離間。

                胡媚兒聽了這話卻是不動聲色只是笑了笑神情平淡。旁觀眾人見她神態如此反而更加擔憂不知她一會兒又有什么陰謀。

                那郝震湘則滿臉不忿怒目便往她臉上看去眼中如同噴出火來一般。

                胡媚兒對眾人的神色不加理會她抬頭望天眼看離三更尚早便自微微一笑說道:“不知道那幾個和尚躲到何處了怕就怕他們棄下同夥獨個兒走了那今晚的約會可無聊得很了。”

                云三郎先前沒機會說話早已氣悶之至連忙接口道:“仙姑說得對!那少林寺的和尚定是怕死了仙姑臨到關頭準是逃走無疑。”當即連連陪笑就盼贏得美女芳心。

                胡媚兒橫了他一眼笑道:“三郎說得是啊!只要咱們三郎投入少林寺這種棄友逃亡、背信忘義之事那定是經常有之日日上演。”

                云三郎聽得諷刺卻只嘻嘻一笑不見其他。此人實在好色無比兩只賊眼只顧著瞧一會兒看看胡媚兒的臉蛋容貌一會兒看看她的手腳身材哪理會她說東道西神情迷亂之間還不住的點頭稱是似不知人家正在諷刺自己。

                安道京見了下屬的熊樣忍不住心下一悲暗想道:“***錦衣衛里盡是這些酒囊飯袋難怪東廠的劉敬越來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江大人對我也越來越差。”轉頭一看又見那郝震湘滿面殺氣似乎只想出手教訓胡媚兒霎時又是一聲嘆息:“不成材的廢物乖巧聽話硬里子的高手卻又高傲難馴真沒半個手下好帶。唉……這年頭統領真不是人干的……”說著長吁短嘆煩悶不已。

                眼見云三郎連連搓手好似口水也快流了下來胡媚兒雖然歷經千帆但見了這人的猴急模樣仍是感到詫異好笑。正要出作弄忽然間心念一動想到個計謀便把話頭壓下向云三郎走上幾步。

                胡媚兒把稍一掠微笑道:“三郎你過來。”

                云三郎又驚又喜先前他給胡媚兒百般譏諷全無半點好臉色此時聽她溫召喚直是魂飛魄散七竅生暈他顫巍巍地行向胡媚兒軟道:“仙……仙姑有何大事指教?”聲音細軟好似全身沒了半點氣力一樣。

                胡媚兒拿出一個小小布囊嫣然一笑道:“先前罵了你很是過意不去來你把這布囊收下算是給你陪罪吧。”

                那云三郎乃是無比好色之徒一見百花仙子對他笑臉盈盈如何不叫他興奮難抑?急急伸手出去先把布囊收在手里跟著狠狠地在胡媚兒手上摸了一把只覺她手腕滑膩柔嫩端得是絕色天香。他酥麻了好一陣子這才笑道:“仙姑你給我這東西是什么來歷啊!可是你貼身的要緊物事要我替你好好看守?”說著吃吃地淫笑起來。

                安道京見他這等無恥只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沖了上去重重打他兩個耳光。

                胡媚兒卻不以為意只橫了云三郎一眼道:“你想哪里去了!這布囊里裝的是少林和尚望眼欲穿的解藥一會兒打斗起來我怕有所閃失想放在你那兒保管片刻。三郎你武功高強要護住這個布囊自是綽綽有余。”

                她眼波流動說不出的嬌媚可人云三郎給她這樣瞧著一時連自己姓啥名誰也忘了。

                這廂云三郎風流好色只顧著口水直流那廂安道京老奸巨猾郝震湘機警過人兩人對望一眼都覺此事有詐。

                郝震湘心下起疑低聲道:“這女子靠著毒功活命等閑不讓解藥亮相怎會托給旁人看管?這事很有點問題。”

                安道京也感疑惑點頭道:“沒錯我看這女子有點陰謀。郝教頭你過去問問別讓咱們弟兄吃虧了。”他知道胡媚兒來歷不小自己不能正面開罪便要郝震湘出面詢問一會兒便算兩人語不和自己也能出面解圍。

                郝震湘點了點頭當下走到胡媚兒面前沈聲道:“江湖都說『百花仙子』武功非凡獨門絕學更是冠絕武林憑著仙姑這等高強武功這解藥如此要緊仙姑怎不自行看管?一會兒咱們若有什么閃失卻要如何向你交代?難道仙姑另有所圖么?”他哼了兩哼斜目望向胡媚兒神態滿是肅殺。

                那安道京本在懷疑胡媚兒的用心也不加干涉任憑他出質問。

                云三郎是個糊涂的只顧討女孩兒歡心如何管得到這許多?胡媚兒尚未回話他已然大怒指著郝震湘喝道:“姓郝的!你瞧著人家對我好你便在那兒眼紅!你要臉不要!”說著沖上前去便要揪住郝震湘的衣衫。

                郝震湘左掌輕揮勁力到處已將云三郎震開兩步搖頭道:“仙姑武藝非凡咱們錦衣衛不敢班門弄斧還請將錦囊收回去吧!”

                胡媚兒給他逼問一陣只哼了一聲道:“你這人好生奇怪我不過是托個東西哪有什么圖謀了?看你們這樣推三堵四的半點不像男子漢羞也不羞!”

                郝震湘聽她冷嘲諷當場沈下臉去冷冷地道:“仙姑不必拿這些話相激我們男人行走江湖靠的是賭膽賭命比不上仙姑的年輕貌美。這解藥如此要緊還請仙姑自行保管吧!”他血氣上涌說起話來居然毫不相讓。

                胡媚兒聽了說話忍不住怒道:“等一等!什么叫做比不上我的年輕貌美?你到底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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