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方長。”
蘇世譽未能聽清,回眸看來,“什么?”
楚明允眸光瀲滟,輕笑一聲,上前幾步與蘇世譽并肩而行,“沒什么。”
一方桃林外,陸清和躑躅良久,末了還是敵不過好奇心,深吸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踏入。
花已開至末路,怒綻得凄艷,緋色彌滿視野。
陸清和四處張望著尋找,風過枝搖,幾樹后隱隱約約地顯出個身影,孑然獨立。她忍不住心頭驟緊,一邊暗道不應該啊,一邊快步上前撥開了遮擋的花枝,張口道:“怎么回事?您沒尋到蘇——
話音戛然而止。
她怔怔地望著書案后的男子抬頭詫異看來,頗顯秀氣的手正握著支朱筆,鋪展的畫卷上有十里桃花。
陸清和回過神來,忙轉身要走,“抱歉抱歉,認錯人……”
“眉黛奪得萱草色,紅裙怒殺石榴花。”男子提聲道,“別動。”
她應聲僵在原地,“啊?”
只見那男子提筆蘸墨,在畫上幾筆寥寥勾勒出輪廓,神.韻已然浮現,他再抬眸看來一眼,極為和氣地笑了笑,“無需緊張,隨意站著即可。”
“……哦。”陸清和應道,頓了頓,忍不住抬手理了一下鬢發,“那……你畫好看點啊。”
男子笑著應下:“自然。”
他面容生的柔和秀氣,像是哪位太傅家的子弟,陸清和偷瞄良久,又在畫上掃去一眼,“喂,那個……你先前有沒有看到其他人啊?”
男子不抬眼地搖了搖頭。
“奇怪。”她嘟囔一聲,嘆了口氣,索性閑談起來,“你是頭次過來嗎?”
男子不禁含笑打量著她,直看得陸清和一頭霧水,他才道:“每年都來。”
“每年都畫?”
“是。”
“……你真無聊。”陸清和嘴角抽了抽。
男子毫不介意,笑了笑,“年年歲歲,花也并非全然相似的。”
“那也終究是一處風光,看久了總會枯燥,”陸清和道,“不如再去別的地方走走看,三千世界,處處繁華。”
“你去過很多地方?”
“當然啊!”她眉眼更添明快,“西湖、洞庭、湘江,江南我都快走遍了,這次我爹發信催我回來前我又去了長白雪山,那里的白雪無垠,真要比這兒美得多!”
“你爹是陸尚書?”他問道。
“對啊,你怎么猜到的?”陸清和奇道。
未及回答,身后忽然碎步趕來名宮娥,擦過陸清和身旁,直接叩首跪下,“陛下,有雨將至,昭儀娘娘請您回殿歇息。”
陸清和頓時腿軟。
李延貞點了點頭,“知道了。”他任宮娥上前來收拾畫卷,道,“陸愛卿曾提起過,他女兒懷游俠之心,好四處游歷。”
陸清和俯身就跪下了,“臣女不識陛下圣駕,辭無禮還望陛下不要見怪!”
李延貞好笑地看著她,“起來便是。”
“不、不必了……臣女跪著就好。”陸清和垂下頭,欲哭無淚。
李延貞上前將她扶起,“畫還未好,待空閑之時朕再找你來補全,如何?”
陸清和戰戰兢兢地起身,聞不由得斗膽看了李延貞一眼,人面桃花相映紅。
她心頭一動,鬼使神差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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