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霍燃明白她的意思,倒是真沒料到驚喜來得這么突然。
一時間頗有些不知所措,沒打石膏的那條胳膊,都有點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還想和她說點悄悄話,病房門就被人扣響了。
喬溫斂了斂情緒,哭狠了似的抽了兩下肩。
霍燃心疼得不行,可又知道外面還有一堆人等著,沒辦法。
好歹如今有了喬溫這句話,已經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顫顫巍巍地伸手,費勁地想給她揩一下眼淚。
喬溫卻站了起來,嫌棄似的說:“你別亂動。”
說完,自己伸手抽了床頭柜上兩張紙。
霍燃忍不住笑,笑得有些美,接著低聲喊了一句,“請進。”
拉拉雜雜一幫人,全涌了進來,后頭還跟著剛剛替她做過筆錄的何警官。
還好這特護病房一點不輸酒店,夠裝。
“我沒事,大家趕緊回去休息吧。”
霍燃說話還是有些費勁,呼吸幅度大一點,就扯著胸口那根骨裂的肋骨痛得人發麻,卻還是笑著說,“今天……都謝謝大家了,等我……”
“行了,你趕緊閉嘴吧,”江源實在看不下去,出聲打斷他,非常嫌棄似的,“綁了倆石膏,把你性子都綁歪了?
跟我們還謝來謝去的。”
霍燃無聲翹著唇角,看著這三個性子各異,時常嫌棄他,卻從沒放棄過他的男人,乖乖閉嘴了。
喬溫沒進來之前,霍燃叫趙琪陪著霍霆先回去了,老爺子作息規律得很,今天為了他,大半夜地還在外頭跑,八十多的人了,霍燃心里實在愧疚。
要不是因為先前那些事情,害得喬溫受不了他和他分開,今晚這場飛來橫禍,完全可以避免。
沈夏和安傾拉著喬溫坐沙發里問東問西,何警官問霍燃道:“霍先生,那您現在可以做筆錄嗎?”
“可以的,”霍燃道,“麻煩您了。”
幾個人見霍燃沒大事死不了,打了招呼,離開醫院,把病房讓了出來。
反正也知道這家伙,如今心里也就惦記著喬溫,他們都是擺設。
霍燃的陳述和喬溫的相差無幾,筆錄做完,何警官道:“那兩個嫌疑人,已經醒了,并不配合,這幾天我們會陸續取證,到時候還需要兩位再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霍燃頓了頓,笑說:“何警官,那輛霸道上的行車記錄儀,所有經過都錄下來了,證據應該挺充分的。”
何警官一怔,接著笑,“行,有視頻記錄,這就好辦多了。
霍先生您這,準備得還挺全面。”
嗯,不然他怠速開著車燈干什么?
營造氣氛?
他也沒那么中二吧。
霍燃一本正經地想。
“哦對了,”何警官又對著喬溫道,“那位溫先生,應該是喬小姐的朋友吧?
因為他也在現場,當時手上還有……一個不銹鋼裱花臺。”
何警官也不太好意思說,那是兇器。
但也真怪沉怪結實的。
霍燃amp;喬溫:“……”
“他沒受傷,直接跟著我們同事一塊兒回局里做筆錄去了。”
何警官接著道。
剛剛那一路,喬溫心里掛記著霍燃,怕他出事,無暇顧及其他。
此刻聽何警官這么一說,瞬時有些著急,就怕溫韻白因為她的事情,還得反過來為那個挾持她的人承擔責任,“何警官,那溫老師他……”
“喬小姐不用太擔心,”何警官笑著寬慰道,“現在《民法典》有了見義勇為免責條款。
如果霍先生的行車記錄儀,完整拍下了那兩名犯罪嫌疑人,挾持傷害你們的視頻,就算對方提吿,溫先生也不會有事的。
咱們現在都提倡那個,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喬溫聞,心落回去大半,欠了欠身,“謝謝您,何警官。”
“何警官,謝謝您啊。”
靠在床上的霍燃也道。
“沒事兒,”何警官道,“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那我先回局里了,你倆休息吧。
有什么新進展,我們再聯系。”
喬溫把人送出去,病房里重新只剩了他們倆,瞬時安靜下來。
倆人一個靠坐在病床上,一個站在病床邊,大眼瞪小眼。
互相安靜地看著對方,頓了好幾秒,最終默契地,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別笑了!”
喬溫笑著不客氣道,“傷口不疼呀?”
這男人,明明唇角都還腫著,偏偏還要笑。
抿唇緩了緩,霍燃斂了笑意,看著她,低聲道:“一一,等我能活動了,我們,一塊兒謝謝溫老師。”
正是溫韻白出現在喬溫身后的那一刻,他才能抓準機會,給了那人一擊。
要是沒有溫韻白現身,今晚這事最終會有什么結果,他都不敢想。
喬溫抿了抿唇角,點頭,輕聲應他,“嗯,好。”
—
第二天,何警官就給倆人帶來了消息,從霍燃車上取到的行車記錄儀,清晰完整地拍下了事件經過,因為車窗搖著,連那通電話,都被錄音錄了進去。
兩名犯罪嫌疑人,本來也就是拿錢辦事,見事實證據擺在眼前,自然是原原本本地供出始末。
畢竟,綁架主使人的罪名,可比他倆的重。
局里又按流程,重新對蔣震慶本人申請了批捕。
喬溫陪著霍燃,撇撇嘴,“真沒想到,我這普通日子能因為這人,過得這么刺激。”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只是為的目的不同而已。”
霍燃想起霍行熠當年,想起這個圈子里,那些身居高位人前光鮮的“成功者”,難免感慨,“這幾年上市公司創始人背債跳樓,合伙人之間為了利益反目成仇的事情,還真不算新鮮。
只是蔣震慶這人,更像條要拉著別人一塊兒尋死的瘋狗而已。”
“辱狗了。”
喬溫聞,淡定道。
霍燃怔了怔,接著好笑,忍不住費勁地伸手,揉著她腦袋樂。
喬溫看著他臉上,這段日子以來終現的恣意隨性笑容,抿彎了唇角。
左頰酒窩畢現,像是專為了,能承住他右眼瞼底下那顆“淚痣”似的。
只是小姑娘嘴里忍不住嫌棄,“你就不能別老是亂動呀,雖然你右手沒事……”
“姐夫——”
門口傳來一聲奶聲奶氣,又摻著點哭腔的小童音,伴著踢踢踏踏一路奔來的腳步聲,別說背對著病房門的喬溫一懵,連側身斜倚在軟枕里的霍燃都愣了一瞬。
溫沐青中午給她打電話,想叫她晚上回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