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知道沈辭不抽煙,沈夏對煙味兒倒也不十分排斥,只是一早嚷嚷過拒絕二手煙。
晚飯的時候包廂里沒一人抽,江源那點煙癮能忍到現在也不容易。
聽他這么說,霍燃自是跟著站了起來。
臨走前,還不忘夾了夾喬溫的臉,叮囑道:“少喝點。”
喬溫:“……”抽你的煙去吧,管那么多。
江源揚睫看著霍燃那點小動作,站一邊等,也不催。
霍燃和江源前腳剛出去,喬溫就覺得沈夏就有些不太對勁。
剛想問問她怎么了,沈夏就“嘶”了一聲捂著肚子,湊著喬溫咬耳朵,“我去下廁所啊。”
“怎么了?
陪你一塊兒。”
喬溫說。
“不用不用,有手機陪我就行。”
沈夏摁住她,“大概吃多了,估計解決的時間有點久,你坐著吧。”
說完,拿上手機就走。
“行吧。”
喬溫好笑。
沈辭和錢瀚坐在靠著里側的吧臺邊上,喝酒聊天,喬溫看著樓下舞池里的演出。
那位駐場男歌手才起了個調,她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就亮了。
沈夏:嚎啕大哭gif,原來不是吃多了,是大姨媽來了,嗚嗚嗚,為什么我都這個年紀了,大姨媽來得還是那么隨心所欲。
這糟心親戚。
喬溫哭笑不得,給她回:等著,我去買。
沈夏:嗯嗯嗯gif
—
“不用聽你家老爺子的,回去相親啊?”
霍燃吸了口煙,下頜微抬,輕輕呼了出來。
語氣里絲毫不掩調侃。
青煙裊裊,攀著無形的空氣,升騰進燈罩子里。
“你聽啊?”
江源冷著張臉,沒半點客氣地把問題還給他,語氣梆兒硬。
霍燃肩膀輕顫,不置可否,低笑出聲。
四下無人,江源看了眼今晚瞧著心情不錯的霍燃,正了正神色,忍不住問:“阿燃,你對小喬……到底是怎么個想法?”
霍燃怔了半秒,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還能有什么想法?”
說完,又不著調地對著江源吹了口煙,拖腔帶調地說:“妹妹啊。”
江源偏頭抬手揮了揮,嫌棄道:“正經點兒!”
霍燃看著他笑,接著抽煙,不說話。
不知想到了什么,燈光灰黃,映得江源眼神也有些許晦暗,本來說話就特正經一人,此刻的語氣更是有些沉,“可能對人家父親來說,那就是份職責。
可對你來說,對我們這幫人來說,沒他,就沒現在能站在我跟前兒的霍燃。”
能從江源嘴里蹦出超過兩個字的長句,實屬難得。
霍燃卻沒接他的話,斂了長睫,收了笑意,沉默地抽著煙。
“就算是因為小喬的父親,”江源微斂的眉眼稍抬,仔細瞧著霍燃臉上的神情,“你好歹也該對人家有個交代。”
江源這句話說完,吸煙室里就陷入了一種壓抑的沉默。
霍燃抬手,兩頰陷得有些深,吸了一口指間的煙,頓了好幾秒,又一口氣狠狠呼了出來。
剛還飄飄然的那點青煙,也跟被這一室的下沉氣氛感染了一般,飛不上天,一股腦兒墜進了塵土里。
明明樓下音樂震天,這半開的室內,卻像是除了燈罩里滋滋的電流聲,連那青煙落地的聲響都能聽見。
過了半晌,才聽見霍燃又恢復了以往的散漫不羈,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上心過的浪蕩樣,“所以我這不是,以身相許了么。”
“你……”江源看著霍燃狀似不甚在意的神情,欲又止。
最后,也只是抬手握拳,朝著霍燃的肩懟了懟,輕聲又無奈地,笑嘆了一聲。
有些事情,還是得他自己邁過去,想明白才行吧。
江源心道。
—
喬溫在外面,自然沒辦法看見霍燃的表情。
而霍燃那句毫不在意的調笑,倒是一字不落地落進了耳朵里。
在她聽來,還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后,才回答江源的調笑。
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喬溫進退兩難。
吸煙室就修在洗手間邊上,她經過這兒的時候,里頭兩個男人早就聊到了她并不想聽的話題。
有什么呢?
這不是自己一早就該知道的答案嗎?
何苦躲在暗處挪不開腳。
難道還能希冀從霍燃嘴里,聽出什么不一樣的回答來?
聽霍燃親口說一遍,倒也免了她再有什么不該有的期待。
和——像上回一樣,當面問他的不堪。
只是,本以為胸腔里那塊早該麻木的地方,為什么還是悶得鈍痛。
喬溫閉上眼睛,下了點氣力,咬住下唇內里的軟肉。
她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聽過的,如果身體一個地方的痛覺,能超過另一處,原先的那點痛意,也就變得不那么明顯了。
嘗到嘴里的那一點點血腥氣,喬溫長睫緩抬,松口。
剛準備當做是才來,現在就要經過吸煙室的門口去廁所——
“小喬,你站這兒干嘛呢?”
錢瀚咬著煙走來,聲音帶著含混的笑意,音量卻不低,“一轉眼你和夏夏都沒了。
要把你倆弄丟了,我還不得被你們家倆祖宗給活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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