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拔赤勿一驚,問道:世子,這樣咱們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張膽了一些。
宇文堅笑道:怕什么到時候橋南立上一塊牌子,寫上過橋者百金一人。
啊這...
怎么,你怕到時候沒人走
拔拔赤勿點點頭,道:近些日子常跟單銳他們一起做戲,聽他們說,他們一伙都算是流民中的富戶,但也拿不出多少錢財,世子立橋百金,怕是沒人能過橋了。
宇文堅笑道:這橋我本就不是給他們準備的啊,橋北你也立上一塊牌子,過橋者十文一人。
拔拔赤勿瞬間感覺腦袋不夠用了,問道:這又是何故
宇文堅解釋道:我部辛辛苦苦建一座橋,方便南北來往乃是為公,但總得賺上些,不然難道讓我等也南下去尋流民團去
行了,去辦吧。
眼見拔拔赤勿扶胸走了,宇文堅又喚來了鮮于六,吩咐道:在橋北支起來幾座大棚子,做好飯食供給來往商販,一文包子也擺出來,不夠人手去附近縣里去請。
鮮于六擼起袖子也走了。
望著底下人都開動,宇文堅心中其實很不是滋味,南人北來只是聽起來好聽罷了,遷徙就是一場淘汰,況且各家入局必生亂象,到時候人間慘禍絕少不了,這些都是業障啊,但若是不倚仗這些人,怕是又與歷史上的慘禍無二了,劍開兩刃,皆是疼啊。
就在宇文堅因此心情低沉時,只聽帳外通稟道:世子,段部世子到了。
段疾陸眷
來的倒是好快,宇文堅道:有請。
跟段疾陸眷一起來的還有段匹和段文鴦,諸人見過禮。
宇文堅明知故問道:務勿塵大人新婚時,堅正在陣中,無法親臨,引以為平生憾事,還請世兄勿怪。
今日不知是哪里的喜鵲鳴叫,將世兄請來了。
段疾陸眷笑道:父親當日還在感嘆燕公難來,婚宴上不夠熱鬧呢,以后我兩家還是要親近些。
今日來,是為了請世子助我,在下游讓出十里防區,讓我段部勿在此次盛會中空手而歸。
宇文堅道:東部鮮卑諸部本是同根而生,我也不愿意見上游的烏桓人壓過我等。
這樣吧,我大營以東河段,皆付于兄長,想來段部勢強,多守此段亦不費吹灰之力。
段疾陸眷眼露精光,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才能達成目的,卻不想宇文堅直接分出一半防區,這氣魄可比自己要十里地大太多,一個寬敞的前進基地,是成事的基礎。
段疾陸眷也不推辭,抱拳道:世子如此豪爽,果然是我鮮卑英郎,這次我段部承情了。
見事情談妥,宇文堅起身道:既然諸事已妥,宇文堅在營中設宴款待三位兄弟。
聽這話,段匹眼露意動,段文鴦嘴角難壓,大寧樓里的東西的確美味。
可惜段疾陸眷卻道:王公默許,燕公本部又不在此,鮮卑里唯有我段部能爭。
事不宜遲,我還要趕回去調集兵馬,待功成時,再與世子一醉方休。
瞧著急于建功的段疾陸眷,宇文堅笑道:如此也好,預祝段部能如馬球賽般,再勝一局。
告辭。
瞧著急匆匆打馬而走的段部眾人,宇文堅轉身走入大帳,吩咐道:普拔,你去傳令給達奚步和伊婁莫忒,命兩人跟段部移交防區。
諾。
安排妥諸事的宇文堅躺在了軟榻上,大伙都奔著淘金去,自己力薄,做做沿途的生意即可。
數天后,宇文堅就吃到了先手的紅利,浮橋落成的當日,就有大批幽州世家的隊伍南下,比起上下游的渡船,宇文堅的橋雖然簡陋,但架不住它成的快,這使得此地瞬間成了最佳渡點。
日頭西墜,沒了防區的達奚步和伊婁莫忒成了守橋官,兩人每日一壺茶,躺在橋南的棚子里,都快閑出毛病來了。
達奚步起身打了幾下拳腳,吆喝道:伊婁莫忒別躺了,走,收工過橋,回營吃飯去。
嚼著草根解決無聊的伊婁莫忒一股腦跳起來,道:都快閑出毛病來了,北岸的鮮于六數錢數的手抽筋,咱這橋南,百金一人,哪個腦袋被驢踢了的會走。
達奚步哼道:你莫要不知好歹,世子有世子的考量,橋在明處,河北的那些當官的都是擺設不成
北松南嚴,誰敢說咱們故意縱人北去
伊婁莫忒拍拍袍子上的灰塵,嘿笑道:道理我懂,就是閑的。
達奚步翻了個白眼,矯情!
隨即達奚步大手一揮,扯著嗓子喊道:今日到時辰了,各隊依次過河,進營吃飯。
守衛橋南的士卒,即刻收隊北返。
達奚步走在最后,他回首望了眼南面的蘆葦蕩,搖搖腦袋,還是世子說的對,咱就領將軍府一份糧,沒必要整宿整宿的守在這。
是的,這座連接南北的私人浮橋,晚上是沒有人看守的。
夜色下,一個黑影壯著膽子沖過浮橋,很快便有密密麻麻的隊伍不知從何處鉆了出來,趁著無人看管,趕緊過橋,他們中甚至還有幾個人在指揮著,防止生亂。
藏在暗處觀望的宇文堅卻被這一幕深深震撼,他知道官道的橋兵守著,大伙不去。
私橋立下,人必來,但絕未想過北逃者會有如此之多,中原膏腴之土,幾曾破敗至此。
本以為是挖出了一條溝渠引水分流,誰料卻起的是泄洪的作用。
朝廷去年不是賑災了嗎怎還會有如此陣勢
可惜沒人能回答宇文堅,只能說是對手幫襯的好。
沒人打攪下,北去的隊伍斷斷續續,但卻整夜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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