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置一旁,等待辨別的宇文堅難掩心中駭然,城墻上鮮紅的血流落階梯,橫七豎八的尸體不分胡漢,而操控這些人的初衷卻絕非是為了公利。
俯視甕城,城墻腳下亂箭射斃的無辜者不下百人,而更多的人則是在毫不知情的歡呼雀躍,至于身后事,誰顧呢
一時間宇文堅心里五味雜陳。
......
離決賽事變匆匆過去半月,近日的燕營內,朗誦的聲音亦沒了往日洪亮。
雖說冬日里土地冰凍,但宇文堅還是執意在營外的空地上,開墾起了土地。
相較于營內各部兵卒對此的私下議論,幾個養傷的百夫長,倒是對此顯得理解的多,有空之余還會主動來幫一手。
有如此差別,并不是說丘敦虎等人轉了性子,而是起于對那日城墻搏殺的心中慰藉。
那種我命由他,不由我的感覺,一次性就將他們多年的桀驁一掃而空。
面對將軍府與刺史府的博弈,他們只不過是些角落的碎石子罷了。
望著半天功夫規整出來的三分地,宇文堅直起腰,用袖口擦了擦汗。
這事只要能先搞出來個章程,田間地頭的勞作必然要推廣下去的,最好能減少營內吃食的對外依賴,勉力朝著自足發展。
至于先前宇文堅看重的馬球和訓練,現在他看開了,能保持原有水平就成,論上戰場,還輪不到他們。
宇文堅能這么想,無非是從心罷了,這兩天在薊城內,被連根拔起的士族不在少數,對危及自家性命的敵人,王俊絕不會有半分手軟。
未免殃及池魚,宇文堅讓鮮于六將大寧樓也關門歇業,算是避避緊風頭。
看顧燕營的晉軍弓弩兩營前天全部入城,貌似宇文堅獲得了信任。
但若是他似從前般跳脫半分,此刻絕不會有當日放火自救時的結果了,現在王俊是寧錯殺不放過的時候。
用鋤頭繼續刨地,宇文堅開始思慮如何處理跟王俊的關系轉變了。
以前的過度依附換來的是肆意縱容,那時的王俊在內有和演掣肘,在外需要宇文部的歸順來制造政績,雙方屬于各取所需。
現在王俊在州內明面上的最大對手和演,以及暗地里的對手各家族,在甕城城墻一戰中,掀起的桌子被段部和烏桓兩部硬生生按了下去,將軍府直接一招清盤,接下來的幽州,不是被剪除的枝丫,就是茁壯成長的大樹了。
以自己當日的表現,宇文部不會是被剪除的枝丫,但也絕對不是能在幽州肆意成長的大樹。
無他,王俊在事前已經做好了選擇。
一家獨大,自然王俊對宇文堅也絕不會有以前的放縱了。
面對這位即將實際登頂的幽州王,宇文部沒得選,跟不上王俊的腳步,就沒有資本遏制慕容,進而解決這位世仇。
可惜宇文部能給王俊提供的卻少之又少,出兵只要王俊不是跟洛陽直接開戰,段部和烏桓兩部的胡兵和幽州軍足矣。
出力宇文部能為幽州提供草原牛馬不假,但王庭一面支持東部戰場,一面供血幽州,自家有那個資本嗎答案依舊是否定的。
出名燕公這個名爵,講真在薊城可能還有些分量,一旦往南走,怕是沒幾家愿意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