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徭的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他下意識的去望馬背上掛著的長槊,顯出了內心的幾分不安,先前已經有兩波軍侯回稟無功了,這是第三波。
抬首再瞧瞧天色,午時快至。
陸徭麾下的邊軍人馬外出半日,但終歸公私有別,關口那可萬般耽擱不得。
再說遇襲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不出意外的話大勢已定,觀音娘能活下來的希望渺茫。
想到此處,陸徭踟躕兩步,硬著頭皮開口道:聞公,刺客的動機尚未查清,為了以防萬一,咱們不如先入關等候。
陸某保證,回關后必定加派人手,一定尋到令愛。
此時聞先生滿臉頹唐,連續大起大落的刺激下更是連罵人的氣力也無了。
一旁的聞五剛要出聲呵斥,就聽對岸的兵卒們突然高聲歡呼了起來。
眼見這幫臭丘八在此關鍵時刻生事,陸徭頓時氣急,扭頭呵斥左右道:去看看對岸為何喧嘩!
諾。
不一會,左司馬便急慌慌的跑來,抬頭還不忘扶了扶帽兜,笑道:聞公喜事,喜事啊,令愛找到了。
聞先生當即仰天長嘯道:蒼天有眼,終不使某得喪子之痛。
陸徭還以為是手下建功,趕忙拉著左司馬道:是哪部人馬尋見的,本官定要好好賞他。
左司馬尷尬的望了眼不遠處的呼延乙那樓,低聲道:是鮮卑兒尋見的。
能用腳指頭扣地的陸徭轉頭再一瞧聞先生,卻見他早已跑向河岸,哪里還會杵在這里聽他廢話。
音兒,音兒。
瞧著岸邊揮手叫喊的聞先生,在宇文堅背上的聞觀音終是難抑制淚水。
父親。
涉水過河的宇文堅將觀音娘送上岸后,便被迎接的人群給擠了出來。
瞧著紅眼回望的觀音娘,宇文堅燦爛的笑著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他明白,之后的事,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沒人看管的呼延乙那樓等人,此刻也圍了過來,眾人將宇文堅和拔拔赤勿拉上了岸。
眼瞧著宇文堅沒事,呼延乙那樓懸著的心也算放到了肚子里,但湊近一瞧,卻見宇文堅的兩手血痂駭人。
遜昵延你這是
宇文堅笑著擺手道:不打緊,遇上了的麻煩,誰能想到蒙面人會比預想的多出一個,拼殺時不小心擦破了點皮。
同一條河谷內,圍繞著不同人的兩個大小圈子,都在用他們的方式慶賀著劫后余生。
瞧著晉軍兵卒依次撤退,此行對宇文堅大為改觀的呼延乙那樓問道:接下來遜昵延可有想法,是去晉國關內一坐,還是就此回營
宇文堅眼神一轉,沉聲道:聞先生父女重逢,估計沒時間來管我們了。
帶著我們的收獲北歸。
至于蒙面人的頭顱,你派人送給那個姓陸的將軍,我想他會明白我的好意。
拿人頭去尋晉軍換錢,這是鮮卑人的老傳統了,只不過他們時常換東家罷了。
呼延乙那樓點了點頭,轉身便準備去辦。
宇文堅出聲喊住他又吩咐道:把咱們尋獲聞先生的甲胄衣物也一并送回去吧,我們鮮卑人恩怨分明,朋友的財物,當如數奉還。
呼延乙那樓雖心有不舍,但還是頷首去辦了。
不待閑下來的宇文堅去看繳獲,拔拔赤勿就跑來問道:少主,咱們收攏馬群時,還逮住個逃奴。
不知道是哪方的,咱是宰了一并送到關里去請賞,還是留著
逃奴
宇文堅轉眼一想,此人八成跟聞先生遇襲多少有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