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吻停留得時間長了些。
視物不清的夜色放大了觸碰的感受,嘴唇間柔軟的觸碰和糾纏的鼻息都顯得無比清晰。
分開后他們面對著面,離得很近地喘息了一會兒。
窗外的雨聲撫平了躁動的神經末梢,身邊傳來梁思喆的體溫,這一天過得太折騰,曹燁很快泛上一陣困意。
臨睡前他感覺梁思喆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但他已經困得沒力氣去阻止梁思喆了。
“晚安,梁思喆。”他模糊地低聲說。
“晚安。”梁思喆說。
曹燁很快陷入了睡眠。
像是跟十年前的夜晚一樣,睡在旁邊的少年呼吸聲漸趨緩慢,梁思喆隔著夜色看了他一會兒,漸漸地困意襲上來,他握著曹燁的手指,也闔上了眼。
次日早上曹燁睜開眼,梁思喆正站在床邊換衣服,他拽著領口把身上那件寬松的t恤脫下來,從衣柜里拿了一件咖色衛衣,轉過身正要換上時,看了一眼曹燁說:“醒了?”
屋里光線很暗,窗簾只拉開了里層的一小半,曹燁一雙眼睛還沒完全睜開,自己都說不清是困著還是醒著,他側躺在床上,聲音悶了一半在枕頭里:“你眼神也太好了吧……”
梁思喆“嗯?”了一聲。
“光線這么差都能看出我醒了。”
梁思喆笑了笑:“你一早上沒動姿勢,剛剛動了一下。”
“幾點了?”曹燁的嗓音還帶著晨起的沙啞,“怎么起這么早?”
“這還早啊,”梁思喆把衛衣套到頭上,“九點多了。”
“雨還在下,”曹燁聽見外面的雨聲還沒停,“這么大的雨,今天還能拍戲么?”
“今天不拍,但劇組組織了圍讀,要順一下后面的戲。”梁思喆穿好了衣服,坐到床邊,傾過身在曹燁頭上摸了兩下,“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曹燁抬手去抓他的手腕:“哎你又摸我頭。”
“別動,”梁思喆靠得更近,“我看看你眼睛腫沒腫。”
渾沌的光線中,梁思喆一靠過來,氣氛頓時又變得有些曖昧。曹燁聞到他身上已經沒有了昨晚的酒味兒,飄到鼻腔的是很淡的古龍水的味道。
曹燁稍稍偏過臉,不認昨晚的帳:“我又沒哭,腫什么啊……”
“哦,我記錯了,”梁思喆笑道,“是我哭了。”
曹燁被他逗笑:“別提這茬了啊……”
“行,”梁思喆低下頭,在曹燁唇上輕輕啄了一下:“你再睡會兒吧。”
他頭發還沒扎,散落的發梢拂到曹燁下頜處,讓曹燁覺得有些癢。
梁思喆直起身,把黑色的發繩從手腕上捋下來,將頭發攏起來扎好:“我去圍讀劇本了,床頭有服務臺電話,你餓了就叫送餐服務。”
“哦。”曹燁看著他應道。
“怎么這么看著我?”梁思喆笑笑。
“啊,”曹燁移開目光,“沒。”
“內褲給你準備了新的,衣服你想穿哪件自己去衣柜找,”梁思喆又摸了一把曹燁的頭發,“我過去了啊。”
“嗯,”曹燁應道,“去吧。”
門一關上,曹燁下意識抬手撓了撓剛剛被發梢拂過的下頜,真是……挺癢的,好像不僅僅是下頜癢,他被梁思喆扎頭發的動作勾得心癢。
梁思喆讓他再睡會兒,可他被剛剛那個吻搞得困意全無。
白天的親吻和夜里的親吻似乎不同。昨天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以至于剛剛睜眼看到梁思喆的那一瞬,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里。
他的拇指陷進食指的指腹,用力掐了掐,挺疼的,不是夢,他真的跟梁思喆在一起了。覺得很不可思議,有些不自在,又有些……隱隱的開心。
正胡思亂想,擱在床頭的手機震了起來。曹燁拿起手機一看,程端來了電話。
他接通電話,程端在那頭問:“聽小孟說你昨晚連夜趕去上海,劇組發生什么事了么?”
“沒什么大事兒。”曹燁說。
“沒事兒你那么急著過去做什么?我還以為梁思喆受傷了。”
“我……”曹燁語塞一秒,很快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上海這兩天臺風,我怕劇組出事,過來盯一眼。”
“真的假的,”程端笑道,“劇組都停工了你還過去盯什么,難不成你見劇組放假,專程趕過去陪梁思喆?”
“又來了,”曹燁也笑,藏著自己的心虛,“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八卦的?”
“那倒不是,林總和遲總剛剛過來,應該是想拉你去飯局,我問了小孟才知道你昨晚去了上海。”
林彥和遲明堯去公司找過自己了?曹燁猜出他們想給他過生日,前兩年他回國之后,每到生日這天,他就借故推掉飯局。
今年林彥大概有了經驗,伙同遲明堯一起去洛蒙攔他,但沒想到還是撲了個空。
與程端通完電話,曹燁看了一下短信和微信上的未讀消息。
鄭寅發來了一條短信:“小燁,二十六歲生日快樂。”
曹燁盯著這短短幾個字看了一會兒。自打認識鄭寅起,每一年他都會收到鄭寅的生日祝福。前幾年鄭寅在國外,用了新的手機號碼,但他還是知道那是鄭寅發來的短信。因為黎悠走了以后,就只有鄭寅叫他“小燁”了。
曹燁沒回消息,摁熄了屏幕,正要把手機放回床頭上,屏幕一亮,林彥發來了消息:“燁子你不在公司啊?”
消息是在群里發出的,那里面有七八個他們共同的朋友。
遲明堯緊跟著也發了一條:“他去上海了。”
林彥:“去上海干什么啊?這臺風天不宜出行吧。”
遲明堯:“應該是要見什么人吧。”
林彥:“上海有什么非見不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