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稼漢邊開車邊笑著對劉軒說:這么心疼的女娃娃,你就好好疼著,可不敢這樣說。
劉軒笑著回應:說得對著哩。
心里卻感慨,漂亮女人走到哪兒果然都是受歡迎的。
莊稼漢又說:聽你口音,老家也是這方圓的吧。
劉軒笑著說:老家是西縣滴,離著也不遠,方差不多哈。
莊稼漢哈哈笑著:那是離得近莫,咱這窮山溝溝里頭,能出個你這樣有出息的,也是不容易咯。
劉軒笑了笑。
抵達青卜鄉的時候,一眾男女老少都在村口等著。
農機停下來后,一個上年紀,戴帽子的老人佝僂著腰快步迎上來,一把握住從車車廂跳下來的劉軒的手,老淚縱橫。
真的不知道怎著感謝你,魏主任跟我說起這個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哩,么想到你真的來咯,我替我們鄉上的這些娃娃們謝謝你了!
說著,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競想給劉軒下跪。
這讓劉軒心頭一驚,趕忙扶住老人: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你這不是折我壽呢么,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老人站直后,還是很激動: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謝你。
劉軒笑著說:說什么感謝的,以后這些孩子走出大山,有出息了,我就覺著今天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隨后,幾人就準備進村。
劉軒突然想起常茜還沒有鞋子穿,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老人說:老人家,你可以幫我朋友找雙鞋子嗎她穿的鞋子有些不方便走路。
老人看了眼還坐在車上的常茜,語氣溫和的問她:娃娃,你穿的多大的孩(鞋)
常茜有些羞澀,低著頭說:三七的。
老人也不懂三七是多大,就對身后的一個婦女說:他大嬸,你家離得近,趕著去你屋頭給娃取雙差不多的孩去。
哎!
大嬸笑著應承下來,然后小跑著離開。
劉軒和老人又寒暄了幾句,得知這位老人是村長,由于鄉政府的干部還沒有趕過來,所以這里都是由他說了算。
很快,大嬸就拿著一雙手工布鞋回來了,遞給常茜后,笑著說:心疼娃兒,趕著穿上。
常茜紅著臉點點頭,然后換上布鞋下了車。
對大嬸說了句謝謝后,來到劉軒身邊,一只手放在劉軒腰間,掐著他的肉發泄不滿。
劉軒疼得齜牙咧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這一幕成功逗笑了村里人,看到這兩個大城市來的年輕人這么隨和,氣氛也活躍了不少。
進村后,村長先是招待幾人在他家吃了頓飯。
魏雨生跟村長溝通了一下相關的事項。
吃完飯后,一位老農裝扮的村干部才姍姍來遲。
見到劉軒后趕忙致歉:實在不好意思了,我早上到地里干活去了,手機放在屋頭,回家之后才知道這件事情的,真是慢待你了。
劉軒笑著搖搖頭:沒事的,你忙的話,忙你的就行,我們今天來就是看看地方,明天才安排施工隊過來動工。
這位村支部的張書記趕忙擺手:你可是我們這兒的貴人,可不敢輕慢了。
劉軒便笑了笑,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吃過飯后,村書記帶著一行人看了幾處地方,最終定在離鄉政府不遠的一處空地上。
等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劉軒本想離開。
但村長卻拉著他的手死活不讓走。
劉軒只好看向常茜,他自己倒是沒什么所謂,就是不知道常茜住不住的慣。
常茜說:那我們就住一晚吧,我還沒在村里呆過呢!
劉軒只好無奈點頭。
村長臉上笑開了花。
吃過晚飯后,村長給兩人收拾了一間空房。
房間只有一張很大的炕,所以劉軒和常茜必然逃不脫躺在一張炕上的命運。
而在這些村民眼里,他們本就是情侶,這沒什么不合適的。
如果此時他們說兩人不是情侶,反倒會讓人大跌眼鏡,因為兩人親密的舉動,對這些思想不是很開放的人來說,已經算是出格。
夜深了,劉軒和常茜躺在床上,卻始終睡不著。
劉軒在想建造希望小學的事情,常茜則是單純睡不慣炕。
從小睡席夢思長大的女人,又怎么會受得了硬邦邦的炕呢
輾轉反側很久后,常茜坐起來,捅咕了一下出神的劉軒,說:我睡不著,我們出去走走吧!
劉軒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你抽什么風,這大半夜山里全是蚊子,也不怕吃了你。
常茜反而來脾氣了: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說著就跳下炕,穿起了鞋子。
劉軒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翻身起來,也跟著跳下炕。
出了屋子后,廳房的燈還亮著,透過窗戶能看到村長一家人坐在沙發上其樂融融的看電視。
看到這一幕的常茜心情有些低落。
之后兩人踱步到了田埂邊。
坐在田埂上,常茜抬頭看著月色和漫天的星辰。
農村的夜晚格外的迷人,星辰和半輪明月都格外的清晰,似乎就懸在頭頂。
常茜捧著臉,眉宇間帶著憂郁。
劉軒知道,她是想自己的父母了。
原本,他們也可以跟村長一家人一樣坐在客廳看電視,可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一滴淚珠毫無征兆的從她眼角落下。
然后她的身體開始發抖,她將頭埋低,輕聲抽泣。
劉軒看著她,心中涌起一股難的情緒,他將其解釋為可憐這個女人的身世。
但是他很清楚,這種虛掩的解釋,不過是掩藏心底那份愛慕,只是因為他自己所認為的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害怕心底的萌芽長成參天大樹。
就像他從來拒絕不了這個女人的請求,就像她讓自己住進她家的時候,心底那份不易察覺的驚喜。
劉軒輕輕開口:你......我是說,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把肩膀借給你。
常茜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靠上她肩膀,然后輕聲哭泣。
劉軒雙目無神的望著遠方月色下像是白霜覆蓋的田野。
這一刻,是這般寧靜,寧靜到讓人窒息。
許久之后,常茜才止住哭聲,離開了劉軒的肩膀,說:謝謝你......
劉軒聳聳肩:沒事,就是感覺肩膀有點濕。
常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我明天幫你洗外套。
劉軒無所謂道:沒事,我不嫌棄你的眼淚。
常茜情緒已經基本穩定,她說:可是,還有鼻涕啊......
劉軒轉過頭錯愕的看著她:你是說,你連鼻涕也蹭到我衣服上了
常茜低著頭說:傷心的時候誰還顧得上那么多啊......
劉軒扶起額頭:但愿明天外套上沒有痕跡,不然得羨慕死多少無辜的男人。
常茜破涕而笑,說:那你就保留下來,當作展品吧!
劉軒一陣惡寒:我可沒那種特殊癖好。
常茜看著頭頂的星辰,說:其實能遇到你,我還是蠻幸運的,感覺跟你呆在一塊兒的時候,挺開心的,而且你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渾蛋。
劉軒心中那份悸動更甚幾分,但他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他說:我一直也不渾蛋。
你天天喝酒,還是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
我那叫借酒消愁!
誰管你!
兩人陷入沉默,自顧自看著頭頂的星空。
劉軒不經意間掃過常茜的臉頰,那種莫名的情緒越發強烈,有種即將沖出胸口的感覺。
他不希望這種情緒是那種叫做愛的東西,只能為自己開脫成對美女的見色起意,可那種強烈的窒息感告訴他,這絕不是那種簡單的沖動,因為在面對李若曦和陸雨晴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這么強烈的沖動。
劉軒再次忍不住看向她的側臉,那張美麗絕倫猶如藝術品的臉頰。
他有種想向她表白的沖動,但他開不了口哦,他覺得她沒有理由該成為他的女朋友,如果她要找男朋友,也應該是個極其富有、并且能給予她事業上幫助的人......于是劉軒的表情變得掙扎。
常茜注意到了劉軒的不對勁,疑惑的問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呃......
常茜看著他,很耐心等他解答。
劉軒感覺自己呼吸有些急促,但又似乎感覺不到呼吸,總之以一種很緊張的姿態面對著她。
要不,你還是明天幫我洗洗外套吧。
常茜有些失落地轉過頭,半晌才說:你還有事,這點事你不至于這么糾結。
劉軒平復了一下心情:那要怎么跟你說啊。
常茜沒有回答,劉軒越發的緊張。
片刻后,常茜站起身,說:我們回去吧,蚊子太多了。
看著她即將離去的背影,劉軒心里一空。
然后感覺一股情緒涌上心頭,他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我們在一起吧。
常茜駐足,卻沒有回過身,也沒有回應。
劉軒突然有些手足無措,慌亂中語無倫次的解釋:我的意思是說,怎么說呢,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說......
好!
常茜卻沒有給劉軒開口的機會。
倒是讓劉軒一時間愣住了。
你......你說什么
常茜轉過身,背著手,眼含笑意的看著他:我說好!
劉軒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
我答應你了。
這一瞬間,劉軒像是經歷了生死輪回,大起大落,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辦。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那張美麗絕倫的笑臉,也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里。
劉軒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抱住了她,抱住了他的女人。
就像抱住了整個世界。
常茜也擁住了這個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的男人。
直至此刻,劉軒才明白什么是愛,不是他對李若曦的好感,也不是對林薇的可憐,不是對陸雨晴的愧疚,更不是酒后和劉詩曼的一夜纏綿。
而是脫口而出地表達自己的心意,是不顧一切地奔向對方。
于是,在漫天星辰的見證下,劉軒緊緊擁抱自己心愛的女人,直至對方差點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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