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在蕭宇看來,
既然詛咒合同,是約束懲罰幸存者行為的框架。
至少應該把暴力事件擬定進去。
偏偏呂曼卻沒有。
蕭宇相信,以她的精明,不可能想不到這些。
況且還有一個法務部總監的劉艷,協同她一起擬定了這份合同。
更不應該出現這種漏洞。
面對蕭宇的反問。
呂曼依舊神色鎮定,沒有慌亂或者尷尬的表情。
她沉默了一秒鐘。
然后反問道:隊長,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能不能先問你一個問題
其實蕭宇不喜歡這種反客為主的感覺。
明明是我先問你的。
不過聽呂曼的語氣,似乎有些話要對自己說。
好吧,你問。
呂曼整理了一下措辭道:隊長,我想知道,你建立基地的目的是什么,方便告訴我嗎
蕭宇沒有立刻回答。
他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很多畫面。
都是前世的記憶。
從h病毒出現,一個接一個的人被咬死,后來開始傳染,喪尸危機爆發。
他經歷九死一生逃出s市。后來加入幸存者營地,是一個駐扎在江心洲的營地。
本以為喪尸不會游泳。
他們可以茍且偷生活下去。
可是喪尸進化,營地很快就被血洗,一百多人,只有不到十個人活著出來。
他繼續東躲西藏。
又加入了一個更大的營地,結果又被喪尸血洗。
前前后后。
他加入了七八個組織,沒有一個能幸免于難。
要么被尸潮沖散。
要么被血洗。
最后他自己也死在喪尸口中,如果不是上天垂憐重活一世,他現在已經變成枯骨一具了。
蕭宇見到了太多人死亡。
他害怕孤獨的流浪。
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在那個夢中,全世界只剩他一個活人了。
這才是他內心最害怕的。
呼——
蕭宇輕輕吐出一口氣,緩緩道:如果人都死光了,最后活著的那個人,也只是身體還活著而已。
人,從來不怕困難。
怕的是沒有希望。
只要火種還在,就會有無數人想要將火種,變成燎原大火!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圣人。
我甚至自私冷血。
我更沒有想過人類文明的未來延續。
我只是...
蕭宇沒有說出口,他覺得這是他的弱點,是軟肋。
即便是自己的隊員。
他也不愿意說出來。
可是呂曼幫他說了出來:你只是害怕孤獨,害怕所有人都死了,只剩自己一個人活著
呂曼的雙眼依舊冷靜清澈。
散發著智慧的光芒,就這么直直的盯著蕭宇。
蕭宇沒有否認。
也沒有承認。
呂曼繼續道:我又何嘗不是呢,逃生的時候,只想著自己能活下去。
可是當安定下來后。
想想這個可怕的末日,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死了....
我不敢想象。
我覺得哪怕是末日暴徒,殺人狂魔,也會為此感到恐懼和悲哀。
蕭宇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
好吧,現在該回答我了,為什么合同漏掉那么多細節
雖然這些細節,對基地的安全,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影響。
可是我不明白。
明明可以更規范,你為什么要漏掉呂曼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
心情似乎也隨之好了很多。
她開口道:這就是我剛才問你,為什么要建立基地的原因。
我已經得到答案了。
其實我們的想法或許有差異,但本質上是一樣的,想要讓更多的人,聚集在一起。
不論是延續未來也好。
或者找到同類的歸屬感也罷。
我們管理的,始終是一群活生生的人,不是機器。
如果我們把幸存者束縛得太死板。
最后得到的,只是一群沒有靈魂的傀儡。
呂曼一席話。
讓蕭宇突然有了些感悟。
曾經,這個民族被異族統治過,行為受到了限制,思想被奴役,很多人失去了堅挺的脊梁。
最后的結局是,被更多的異族入侵,屠殺,洗劫。
直到民族意識蘇醒。
無數人付出生命的代價,才挽救民族于危難之中。
如果我也過多限制幸存者的行為,就等于奴役他們的思想,最后我得到的是一群沒有自我的傀儡。
這不是我要的。
呂曼繼續道:隊長,人是有思想和感情的,我們應該適當保留幸存者應有的人性。
他們憤怒的時候會動手打人。
饑餓的時候,會偷同伴的食物。
得不到的女人,會用花巧語騙上床。
保留這些人性最基本的特征,他們才不會變成沒有靈魂的傀儡,我們統治的才不是一群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