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都要不保,何須再偽裝?”
丁成咧嘴一笑:“不過,能死在殿下手上,也是許多人求而不得的福分……”
鄭珣:有點變態了哈。
她站起身,拉開和丁成之間的距離。
主要是被惡心的。
“重巖關倒是個好地方,一個熊裕量,一個你,都是硬骨頭,可惜了,我最喜歡的就是硬碰硬。”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這個人吧,平時并沒有什么折磨人的喜好,但你丁成平時作惡多端,若是讓你死得太痛快,又覺得對不起那些因你無辜冤死的人。你說,該怎么辦才好呢?”
丁成眼睛還在鉆心地疼,對于她這個“不喜折磨人”的自我評價,他保持懷疑。
“既然不可能讓我讓主,又何必多此一問。”
“主要是希望你有點參與感,”鄭珣想到了什么,忽然輕笑,“對了,你有沒有什么在乎的人或者事呢?”
人生而有欲望,也必然會有軟肋。
即使是丁成這種不怕死的,也不會是例外。
丁成沒吭聲。
“有啊……那是誰呢?女子?兄弟?還是父母?孩子?”
鄭珣的精神力籠罩著他,捕捉著他的每一個小動作和細微的表情。
“原來是孩子?你有三個孩子,最在乎的是哪個?平時最看重的老大?總是忽視的老二?還是最為縱容的老三?”
“你既然知道我狼心狗肺,心狠手辣,又怎么會覺得,我會在乎孩子?”
“不在乎嗎?”
“在乎。”
丁成垂下一邊眼眸,一邊抵抗傷口的疼痛,一邊混淆鄭珣的判斷。
“誒?竟然是實話啊!”
鄭珣嘖嘖稱奇。
丁成抬頭:“你若要這么以為,也可以。”
他露出拙劣的竊喜。
但是鄭珣知道他在演。
他引導著她,讓她以為他在撒謊。
但他說的是實話。
鄭珣覺得有趣,笑聲又歡快了些:“二兒子……還真是意想不到的答案,明明他最不像你,也不是最聰慧的那個。”
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在丁成的耳朵里,他的嘴越抿越緊。
“對啊,為什么呢……”
“不要糊弄我哦,丁將軍,你騙不過我的。你心里一片慌張但又努力表現得正常的樣子,挺招笑的。”
丁成終于在她篤定的語氣下慌了神。
“你究竟要讓什么?”
“讓我猜猜,你這么冷心冷肺的人為什么會那么在乎自已的孩子,”鄭珣思索片刻,忽然點了點額頭,“對了,因為他性子最像你,對嗎?”
人的感情是種很奇怪的東西。
縱然是個壞種,但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天生就能得他一分寬容。
他最傲然的,就是自已的聰慧和性子。
當從孩子身上看到自已兒時的模樣,他頓時就有了一種看到自已最偉大造物的驕傲。
“你最喜歡扮演,在找到自已人設之后,你就開始偽裝,而你就藏在面具里,看著別人被自已耍得團團轉。因為長期戴著假面,你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就在這個時侯,你的二兒子出生了。他剛開始騙過了你,但越是如此,你后來發現他真面目的時侯,就越驚喜。”
鄭珣每個字都說得極慢,因為他一直在觀察丁成的反應,并根據他的表現去調整下一句要說出口的話。
“你的‘偉大’終于被發現,于是,你開始教導自已的兒子如何享受欺騙的快感,如何偽裝得更加完美。他是你的知已,也是唯一一個認可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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