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作此畫,是也想將其送給我嗎沈南葵笑問。
蔡嶺看著畫像,畫中女子倚船艙而坐,一直望著外面,因而只露了半張臉,她默然不語,映襯著船外的煙雨世界,眼中仿佛也盛了一汪愁思。
他知道,這份愁思,是因為遠在西疆的那個人。
他心中忽而有些失落,搖頭說:這幅不行。
為何蔡先生作我的畫像,難道不是想贈予我嗎
是贈予你,但,這幅畫沒畫好,不能示人,待我日后另作一幅,裝裱好了再給你。
沈南葵低頭看畫,卻沒發現任何不妥之處,詫異道:這還不好我覺得……
我說不好就是不好。蔡嶺皺眉打斷道。
沈南葵聽他的語氣像是生氣了,便沒再說話,不過一想也是,像蔡嶺這樣的奇才,對自己的要求自然跟常人不同,他覺得不好,興許是覺得細節上還有什么錯漏——雖然她并未看出來。
蔡嶺或許也是覺得自己語氣過重,有些歉然地說:抱歉,我……
沈南葵微笑搖頭,蔡先生不必解釋,我理解。
蔡嶺將畫折起來,小心地收進懷中,改日,我定賠你一幅。
好,那我等著。
小船悠悠行駛,已是出了鎮子,來到了一片山林之中,雨天的林子里煙靄沉沉,猶如仙境。
望著眼前情景,蔡嶺不由嘆道:若是今日能聽沈夫子吹笛一曲,此行也算無憾了。
沈南葵搖了搖頭,可惜了,我今日出來,并未帶著短笛。
我也只是隨口一說。
沒一會兒,雨漸漸停了,頭頂天光乍現,隱隱像是要出太陽。
蔡嶺起身來到船艙外,接過船夫手中的竹篙,回身說道:坐穩了!
他手中用力,小船仿若離弦之箭一般,輕巧地駛出水面。
不多時,到了鎮子外的一處碼頭,蔡嶺將船緩緩靠岸,穩住船讓沈南葵下了地。
沈夫子,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就在這里別過吧。
沈南葵注視著他,頷首一笑說:蔡先生,今日未能如愿之事,下次再會,定得圓滿。
雨過天晴,下午的陽光灑在她身上,仿佛給她渡了一層金光。
蔡嶺的眸色也漸漸明朗,是啊,他們還會再見的。
他抬手抱拳,保重。
沈南葵欠身回禮,保重。
蔡嶺眼神從她身上移開,仿若不經意地說:蘇州距此也不遠,若有什么事,沈夫子盡管知會蔡某一聲。
沈南葵道:這話我也送給蔡先生。
蔡嶺神情微愣。
沈南葵清然一笑,雖說如今世道講究男女大防,但蔡先生為人磊落,曾數次于危難中助我,我也愿引蔡先生為故交好友,既為故交,自然也要誠心相待,我知蔡先生能力高強,但還是想說,若有什么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也請你盡管來告訴我,我必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蔡嶺目光柔和,輕輕點頭。
蔡某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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