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兄有所不知。”張姓青年呵呵一笑,眼中滿是戲謔,“只因兩年前給唐釬喂食了五石散,原本是想讓他體驗一下何謂欲仙欲死,我也是好意,怎料那小子虛不受補,在家里躺了半年多,兩家的梁子也就結下了。”
范姓青年輕“哦”了一聲,隨即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譏笑:“唐公子無福消受,可別耽誤了咱們的美妙時光,今晚難得有雨沫姑娘作陪,莫要怠慢了佳人啊。”
不遠處的官轎內,唐煥擰著眉頭收回看向巷口的目光,坐直了身子放下轎簾,搖頭嘆息了一聲:“有子如此,我大宋…唉…”
自熙寧變法失敗之后,宋室的國力開始衰落,朝政由佞臣把持,方臘的作亂更是讓風雨飄搖的統治變得雪上加霜,如今再有這幫不知所謂的蛀蟲侵蝕,趙家的統治早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只是還等不到憂國憂民的唐侍郎想出什么治國之道,轎夫們一聲吆喝,他所乘坐的官轎已經從側門進了自家府邸的后院。
邁著官步來到書房,并未見到一貫在此等候的夫人伺候他更衣,唐煥的心中泛起一絲疑惑,自己脫了官袍換上便衣走進臥室,見夫人邱氏正在指揮下人收拾行李,不由得眉頭微皺:“夫人這是要做什么?”
一見夫君,邱氏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不過只在片刻之間,她便穩定了心神:“家兄壽辰在即,妾身想著已有十多年未曾回娘家省親,打算帶著府中的女眷回一趟揚州。”
唐煥點了點頭,隨即輕咦了一聲:“兄長的壽辰不是明年初夏嗎?過了年再走也不遲,為何要提前半年回去?”
不等邱氏做出回答,一旁滿臉寫著不情愿的大小姐唐菁嘟起了嘴:“還不是大哥在臨行前留下的一封書信,說京城是是非之地,讓咱們趁早離開,晚了怕是走不出去,簡直是危聳聽。”
汴京可是大宋的都城所在,天下哪里還有比這座城池更為安全的地方,唐菁覺得自己的兄長一定是得了失心瘋了。
聽了女兒的解釋,唐煥看向夫人邱氏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菁兒所說可是真的?”
見邱氏低著頭不回答,唐煥猛地一拍桌子:“簡直是胡鬧,那個逆子的胡亂語你也信?”
“逆子?”聽了丈夫對兒子的稱呼,邱氏瞬間來了脾氣,“我問你,釬兒他是魚肉鄉里還是欺男霸女了?不就是讀不進書考不上功名嗎,這也算有辱唐家門風了?妾身跟著你背井離鄉十幾載,如今想要回去看看,又有何不可了?”
欺負老娘可以,說我兒子的不是就是不行。
“還有你,不就是想賴在京城不走嗎?何必編排你哥哥,他縱有千般不對,也輪不到你這個當妹妹的說三道四。”
唐煥與唐菁對視了一眼,他們到時險些忘了唐釬可是邱氏的心頭肉,現在將這位大夫人惹得炸了毛,除了在心中感嘆一句慈母多敗兒之外,兩人似乎也沒有其他應對之策。
好在管家適時出現替唐煥解了圍,他朝著邱氏擺了擺手:“此事稍后再議,等我見了客人之后再說。”
沿著廊道走進書房,與在此等候的一位中年男子拱手行禮,又吩咐下人看茶,唐煥招呼對方分賓主落座:“王兄此時登門,是不是在下托付之事有了眉目了?”
“正如唐兄所,下官也是剛剛才得到樞密院那邊的最新消息。”王姓男子并未拐彎抹角,神色卻不是很好看,“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哦?”唐煥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仔細說說。”
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變化,唐侍郎的內心深處卻還是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顫抖,難不成事情還真能往最壞的方向一去不復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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