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修景犀銳的目光緊緊地鎖著宋婳,久久沒有開口。
他一下子也想不出來,不讓她去上班的理由。
要是擱在以前,眼前這個毫無個性的女人肯定不會刨根問底,他指東她絕對不敢往西。
可現在...
薄修景忽然很是不爽,默了片刻,才態度強硬地說:我說不準,你哪也別想去。
我還是想去。
宋婳很喜歡現在的工作,她的感情本就很細膩,但現實中又沒有多少人能夠耐心聽她傾訴。
所以,她總是將情緒藏在自己寫的歌里。
也正是因為有了發泄的渠道,她才不至于自怨自艾,每天陷在薄修景不愛她的失落里。
薄修景,寫歌作曲是我的愛好,也是我的夢想。
宋婳試圖讓薄修景理解自己,哪怕自己靠寫歌賺的錢少之又少,她還是想要堅持下去。
薄修景哂笑:你捫心自問,你愛的究竟是這份工作,還是江哲這個人你要是想寫歌,可以來薄氏旗下音樂公司,犯得著舍近求遠
是你不讓我去的。
宋婳清楚地記得,之前她跟薄修景提過想去薄氏名下音樂公司上班。
薄修景卻說,她貪慕錢財虛榮。
他還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讓她進薄氏。
薄氏不讓你進,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江哲那他對你什么心思,你心知肚明。薄修景絲毫不覺理虧,并試圖在氣勢上完全碾壓她。
我說了,我和江哲沒有私情。
你能確定他對你沒有想法一個大男人大半夜地讓你送他去醫院,你還真敢去。
薄修景,我是有夫之婦沒錯,那你呢昨夜,是你先拋下剛和你溫存過的我,著急忙慌地趕去照顧關瑤的。
宋婳知道薄修景喜歡乖巧聽話的女人,三年來她也確實乖順,事事遷就。
可經歷過歹徒入室的生死一夜后。
她的心態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薄修景蹙眉,冷冷地說:不是跟你說過,關瑤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哲也只是我的學長。
宋婳賭氣說完,就繞開了他出了別墅大廳。
從薄修景的角度上看,剛巧可以看到她飛揚起來的厚重劉海下,前額半月型的傷疤。
說實話,挺丑的。
薄修景頓了片刻,轉而撥通了好友秦晉陽的電話,老秦,你那有沒有治療陳年傷疤的特效藥
沒有。藥物很難徹底祛除疤痕,光學儀器也難以做到完全修復。
你們不是研究了很多年,就這
薄哥,該不會是關大小姐受傷了吧
不是。
那是誰秦晉陽絞盡腦汁想了大半天,才想了起來,哦對!是小嫂子!
她額上傷疤很礙眼。
嘖...薄哥,不對勁。秦晉陽敏銳地發現薄修景有些不對勁。
都結婚三年了,他這時候才覺得宋婳額頭上的疤礙眼
沒辦法就算了。
薄修景沒有多,索性掛了電話。
他并不認為自己有半分關心宋婳的意思,單單是因為她的疤,丑到他了。
*
下午五點多。
海城受臺風影響,忽然下起了特大暴雨。
宋婳在公司門口等了大半天,都沒有打到車。看著同事們頻頻被家人接走,她莫名地想起了昨晚對他溫柔備至的薄修景。
可能是為了哄她獻血,他昨晚又是給糖,又是喂粥的,確實很體貼。
對于別的女人來說,薄修景這樣的行為絕對是不容原諒的。
可對于極度缺愛,并極度渴望關懷的宋婳來說,那短暫的溫度卻能讓她倍感滿足。
就像是冬夜里守著一根小小火柴的可憐女孩,哪怕那微弱的火苗是杯水車薪,卻也不妨礙,一根火柴就能承載她全部的希望。
死心吧,宋婳。
宋婳撐開了傘,抱著自己單薄的身體在大雨中艱難前行。
此刻風大雨急,路上的積水已經沒過腳踝。
但是再不走的話,等天黑了內澇更加嚴重,她更加打不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