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惶惶不安壓了下去,“自我記事起,便在身旁人的控制中,無論是奶娘丫鬟,還是小廝侍衛。他們人前一副面孔,與普通下人無二;人后又是一副面孔,拿我所有在意的東西威脅我。
例如,當著我的面,把我喜歡的鸚鵡挖眼拔毛剝皮。把皇上賜我的花瓶,摔得粉碎,還威脅我說,要報給皇上,皇上會降罪于我。當時我年紀太小,根本不知反抗。
后來我逐漸懂事,萌生反抗之意,但有天夜里,武王竟出現在我房里。那時我年紀雖不大,卻知曉皇上和武王的敵對關系,也知我本應是皇上的人。”
夜很靜,好在山上風聲不斷,將錦王聲音吹散、掩蓋,音量只有靠近的兩人才能聽見。
“我大喊來人,卻沒人來。那一刻我莫名其妙地懂了——我身邊的那些古怪下人,怕都是武王的人。這么多年,武王能在皇上的眼皮下面控制我,也能像弄死一只螞蟻般要我命。”
“……”
蘇明妝猜到錦王悲慘,卻沒猜到會如此悲慘,自幼……便被控制?
錦王繼續講道,“武王說,我并非是父王骨肉,而是他的。我生母為江南第一舞姬,有眾多追求者,其中就包括父王。”
聲音一頓,“說到這里,我得解釋一番:那時父王病弱無子,日日被病痛折磨,思想也逐漸扭曲。加之對我生母求而不得,逐漸把對她的追求,與求生欲混淆在一起,更是思想偏執……這些并非武王給我講,而是后來的十幾年,我到處搜集信息,又加以自己理解,得出的結論。”
“我懂。”蘇明妝也是有“瀕死”記憶的人,可以理解老錦王臨死前的古怪偏執。
錦王松了口氣,繼續講道,“我生母越是對父王拒絕,父王便越拼命追求,仿佛只要追求到她,便能繼續活下去一般。甚至遣散后院,不顧皇上反對,與王妃和離。我生母也是扛不住壓力,最后終于同意進入錦王府,陪父王走完最后一程。”
蘇明妝聽到這,心底莫名一緊——老錦王病入膏肓時,思想越發扭曲,甚至不惜與王妃和離,然后錦王出生后,便立刻被下人們控制,有沒有一種可能……
老錦王還在世時,周圍已潛伏了武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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