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滿腮虬髯,頭戴斗笠,一身黑衣。
饒是如此,秦慕修還是將他認出來。
巴圖。
當朝宰相溫居正手下第一暗衛,武功高強,為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是溫居正的刀。
溫居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是權傾朝野一點也不為過。
前世,秦慕修與安樂侯相認起義之后,溫居正一直試圖招安,甚至提出將自己的獨女許配給秦慕修,但那時秦慕修心懷血海深仇,滿心想手刃晉文帝將帝位奪回,并沒搭理溫居正。
他的人現在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而且,似乎是一路跟蹤著自己的。
難道,溫居正一直知道他的存在
秦慕修滿腹狐疑。
巴圖張望了一會,無所收獲,便快步離開了。
秦慕修搞不清他的來意,不敢輕易露面,換了條小道回到裴家。
裴楓抱怨道,我飯都快煮糊了,你才回來,買個熟食要這么久。
秦慕修想著被巴圖跟蹤的事,心煩意亂,沒有理他。
裴楓見狀,也不再插科打諢,問道,喂,秦兄,你怎么了
有點事,我們先回了,你跟奶奶自己吃吧。秦慕修放下肉菜,便去找趙錦兒秦珍珠。
秦珍珠餓了,就不大愿意走,飯菜都準備好了,怎么突然就走。
你三嫂叔叔的腿受傷了,我們得抓緊回去給他治。
秦珍珠啊了一聲,這樣啊,好吧。
趙錦兒走過來,低聲問道,叔叔的腿不急這一時啊,你是不是有其他事
秦慕修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緊張了,連趙錦兒都看出不對,低頭對她溫柔一笑,沒有,就是覺得叔叔的腿等不得。
趙錦兒雖然憨憨的,但和秦慕修做了大半年夫妻,對他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
她的丈夫,面冷心更冷。
除了對她極盡溫柔,任何人都不太能激得起他的情緒,尤其是憐憫或者同情。
他看人做事都是很冷漠的。
之所以對她叔叔好,是為了她。
他這么說,趙錦兒就覺得他肯定有什么心事。
但見他并不想談的樣子,就也沒逼問,乖巧的跟他一同上了車。
趙錦兒都上車了,秦珍珠自不好單獨留下,也跳上車,對裴奶奶揮了揮手,裴奶奶,我走啦,下回有空再來看您。
破天荒的,秦慕修今天沒走大路,而是將驢車趕上一條又窄又繞的小路。
秦珍珠坐在后面,屁股顛得生疼,不由問道,三哥,有近路不走干嘛繞小路啊
趙錦兒也覺得奇怪,是啊。
秦慕修笑道,小路兩旁有樹蔭,不挨曬。
秦珍珠和趙錦兒就笑了,還是三哥周到,這大中午的,太陽確實烈得很,兩個太陽一曬,就要黑成碳。
姑嫂倆嘰嘰咕咕的說話,沒有多想。
秦慕修卻煩躁得很,巴圖能找到這里,說明已經掌握他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