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決策室的人說,最近已經在準備看管草案了,必要的時候,可能會考慮強制措施吧
有可能徹底根除么
難說,但可以考慮試一試。
……
槐詩呆滯著,坐在蕭瑟的秋風里。
看著互相交換意見和看法的兩人,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人理!
而且話題似乎越來越微妙,越來越讓槐詩發毛。
屬于勇氣的贊歌結束了。
夏天也結束了。
自己的生命就好像枝頭泛黃的葉子,在逼近的冬風中漸漸迎來了倒計時。
啊,再見了,世界,再見了,一切。
今日我即將要遠航……
喂,槐詩,槐詩——
一只手在他面前輕巧的擺動了一下,讓他終于從茫然中回神,然后,看到了傅依的笑臉:怎么樣
嗯槐詩一頭霧水:什么怎么樣
我們剛剛在聊晚飯啊,你看都快四點了——傅依好奇的問:美洲bbq和瀛洲的懷石,你喜歡哪個啊
槐詩不解。
bbq懷石
哪個不都行么
我隨……
槐詩張口的瞬間,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聲音戛然而止,心臟忽然在兩道意味深長的目光中忽然收縮了一下。
在死亡預感之下,固有技能·虛假的智慧發動!
去除掉了一個錯誤答案。
緊接著,槐詩悚然而驚。
媽耶,這是一道陷阱題!
冷靜,冷靜,槐詩,透過現象看本質,冷靜下來——在這種時候,不論是選bbq和懷石,都不是正確答案。
這時候,必須要有自己的主見才可以。
咳咳,不如吃個羅馬……
‘菜’字沒有說出來,再一次,戛然而止。
兩道意味深長的目光忽然犀利起來了,像是刀子一樣——
槐詩吞了口吐沫。
命運之書在靈魂中急速運轉,源質沸騰,靈魂在以前所未有的高速進入思考。就在這仿佛拉長到永恒的一瞬間,槐詩的思路運轉在無數歧路之間,卻絕望的找不到正確答案。
直到那一瞬間,他的懷中,忽然一震。
輕柔的旋律響起。
讓槐詩幾乎流下感動的眼淚。
從來沒有感覺過,g弦是如此的溫柔,寄托千百年前的柔情,跨越了時光,將一個絕望的靈魂從深淵之前挽回。
是電話!
電話響了!
哎這誰啊,忽然打電話,真煩……喂
嘴上抱怨著,可槐詩的動作卻從未曾如此飛快,行云流水的接通了電話,湊到耳邊,然后,聽見了另一頭幸災樂禍的笑聲:
感覺如何,槐詩先生
柳東黎!
這個死禿子的聲音,竟然該死的甜美……
考慮到給你半個小時不太夠,我隔了兩個小時才打的電話。電話另一頭的家伙吹了聲口哨:怎么樣改主意了沒有如果你需要再考慮一下,明天我再——
啊,對,我都忘了!
槐詩震聲,忽然一拍膝蓋,愧疚長嘆:你看這弄得,我怎么會誤會了呢!都是我的錯,你什么時候來啊
甭管在哪兒,趕快點啊!
救我于水火……
啊這……不好吧柳東黎猶豫起來:你不是還過敏么
過敏,什么過敏
槐詩大怒,誰造的謠升華者有這種問題么絕無可能!
哎呀,不好意思,我忽然覺得我們應該保持一點距離。柳東黎的語氣越發的戲謔起來:我怕別人誤會啊。
我們兄弟兩人,怎么可能有距離!
槐詩瞪大眼睛,拍著胸脯,震聲說:情義無間你知道么!放心,誰想要離間我和我的好朋友,我就打爛他的狗頭!
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就勉為其難的動一動……明天來怎么樣在槐詩腦血管爆裂之前,柳東黎最后大笑:好了,放心,看哥哥來救你,哎呀,年輕人啊……
電話掛斷了。
槐詩如蒙大赦,長出了一口氣。
才發現自己已經汗流浹背。
而看向面前的兩位時,便不由自主的掛起了歉疚又無奈的神情:抱歉,進入社會之后的工作真是太無奈了,又要加班。
壓抑著自己喜悅的神情,他惋惜的長嘆:晚飯我可能吃不了了。
太可惜了!
實在是太可惜了!
槐詩的靈魂興奮的奔跑在自由的田野上,迎著春光和太陽,歡慶救贖和新生的到來!
很快,就有腳步聲匆匆而來。
讓他喜出望外。
老柳,你可算來……
草!
當他回過頭的時候,映入眼中的,是一道嫵媚的身影,黑色的高叉旗袍在行走時風姿迤邐,修長的右腿不時露出白皙的一隙,讓人移不開眼睛。
而那淡薄的妝容則映襯出妖艷的面孔,笑容曖昧又隱約,勾人心魄,讓人一眼看過去忍不住想要哦呼出聲。
一時間,只看得槐詩睚眥欲裂,幾乎流下血淚來。
還有你么,柳東黎!!!!
可不顧槐詩絕望的哀求,妖艷嫵媚的女士緩緩而來,嫻熟的貼在了槐詩的身旁,親昵的打著招呼。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親愛的。
說著,‘她’抬頭,看向了對面,似是驚奇:欸,這兩位妹妹是誰啊
……
沉默里,槐詩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傅依呆滯,手里端起的茶杯忘記放下來,看著兩人之間親密的姿勢,本能的讀出了槐詩下意識的僵硬和抗拒,以及,在那一張陌生面孔的神情細微變化和動作語之下,隱隱約約的脫節感。
等等,為什么感覺像個男人!
槐詩這個家伙的嗜好范圍已經這么寬廣了么還是說已經在理想國的路上走得太遠,以至于博愛如斯
不行了,必須重拳出擊。
就算是洗腦和更替意識,也不能……等等,在思路即將滑坡的瞬間,她察覺到了身旁的冷意。
艾晴。
她平靜的看著兩人之間的親切姿勢,最后,視線落在來者的面孔上,便仿佛貫穿了那一層精心修飾的偽裝,洞徹本質。
沒想到啊。她輕嘆,我倒是沒看出來,除了裝白癡騙有錢女人之外,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哎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呢。
柳東黎藏在槐詩肩膀后面,仿佛不堪指責一般,向槐詩求救:這位妹妹真可怕,人家心里嚇得緊呢。
吶,哈尼~我們快走吧,晚了就趕不上了,人家想吃那一家的晚餐很久了。
說著,拽起了宛如行尸走肉的槐詩,扯著他遠去。
在迎面而來的寒風里,槐詩呆滯著,仰頭,看著頭頂空洞蒼白的天空,眼淚,終于忍不住沖了出來。
就這樣,在監控人員的盯梢和跟蹤之下。
舉動親密的兩人穿過了街道,走過了小巷,見證了劍河風光,一路走走停停,最后,走進了情侶酒店里。
五分鐘后,窗簾拉上。
激光竊聽的頻道里傳來了呻吟的聲音,夾雜著鞭撻、電擊、訓斥……
在車里,跟梢者聽著聽著,鼻孔一熱,抹了一把臉,看到一縷鮮紅在指尖蔓延開來。
——媽耶,真他媽刺激!
.
.
究竟是因為柳東黎的速度太快,還是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太過于驚駭呢。
直到槐詩被拽著走了,傅依才反應過來。
但感覺自己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呆滯。
這、這……
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艾晴:這是怎么回事兒
呵,男人。
艾晴冷冷的瞥著那個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忽然笑了一聲,搖頭,算了,讓他和他的禿頭朋友去玩吧。
說著,將剛剛服務生端上來的炸薯角向前推了一點。
你先吃點東西。
她看向傅依,了然的問:中午在食堂應該沒怎么吃吧
啊
傅依呆滯許久,終于反應過來:哦,謝謝。
確實,餓了。
根本就沒有吃好……
下午還喝了一肚子水,餓的更厲害了。
而就在她剛剛才墊了兩塊炸薯角之后,忽然聽見了身旁的聲音。
對了,中午你不是還想要問我組織部門之間的關系么
艾晴撐著下巴,看著她的樣子,忽然說:正好,我來為你介紹一下天文會的具體構成和統轄局的批辦具體流程吧。
早點知道這些,對你也有好處的。
啊傅依一愣。
統轄局在倫敦本部,對外的大大小小一共有二百個部門,其中大概有九十多個關鍵崗位,會跟你打打交道的應該有四十一個,算上審批和執行部門的話,應該有五十多,你可要記清楚哦。
說著,艾晴打開自己的包,取出了一副平光眼鏡,戴好,最后,指了指傅依包里的本子。
嘴角的微笑就變得越發愉快。
放心。
她說,我一定會講的很仔細的。
……
傅依看著外面天空上隱隱泛起的黃昏光芒。
還有自己那個被野男人勾走的好兄弟。
以及無法逃課的自己。
眼淚也快流出來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