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沉下去，人間的燈火亮起來又漸次熄滅，天上的星星安靜地等待晨曉。

如水的夜，我又重回江南，看到那些春光里的老人行走在歲月的寂寞里。

他們年長的心似秋月，清澈溫和地遍照人生的角落。

——楊瑛《春光里的老人》

當許舒妤急急忙忙在客房墻壁上把窗簾的模式全部設置好，回頭一望，發現章老師竟然已經睡著了。

老人家上半身仰躺在床上，兩條腿還掛在床沿邊，人就已經進入了夢鄉。

許舒妤頓覺心酸不已。

她從沒見過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累到這副模樣。

現在她終于有機會親眼目睹了一個老人累到一貼枕頭就能睡著到底是什么狀態。

“miki，我們幫章老師把外套脫掉。”

許舒妤馬上跑回床邊和miki一起合力把章老師的腿輕輕挪到了床上。

“怎么辦？他這個毛衣脫不下來啊…不然他就醒了…”

miki眉頭微蹙，一邊和許舒妤配合著給章老師脫外套和長褲，一邊輕聲提問。

“就這樣吧，毛衣不脫了，別再把老師吵醒了。換一條薄被過來，家里很暖和，不會受涼的。”

許舒妤看著章老師沉沉睡去的臉龐和凌亂不堪的白發，心里愈發難受了。

老人家好不容易才獲得的睡眠，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驚擾。

“許女士，老人家的手機好像被他壓在身底下了，這么硬，不舒服的呀…”

miki用手指了一下大概的位置。

“那我們試試看能不能摳出來？”

許舒妤扶著床沿，輕聲細語。

“好，我把老人家的身體稍微抬起一點點，你看看手能不能塞進去摸到…”

miki給了許舒妤一個眼神，馬上雙手將章老師的身體稍微往上抬了一點點。

許舒妤迅速把手插進了章老師后背與床鋪的縫隙中，摸了兩下，摸到了手機。

“拿出來了。”

許舒妤聲音很輕，把拿出的手機順手放到了床頭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