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鳶還說了茶茶的一句。
“鳶兒知道自己入宮得比皇后娘娘晚,鳶兒當然不能跟皇后相比。”
可她等了半天,卻沒能得來慕容深的一句反駁。
姜知鳶氣得差點折斷掐絲護甲。
不過姜知鳶轉念一想,那時慕容深仍需倚仗謝氏大族的勢力扶持,因此他不僅未廢皇后,還需維持著對皇后明面上的尊敬。
姜知鳶懂得以退為進,在這之后她再也沒有提過封號,但她知道,她越是什么都不爭,她做的功勞越多,慕容深越是會愧疚她。
之后慕容深照樣寵愛她,她昭德宮里有著未央宮所沒有的奇花異草,但凡她舉辦的宴會,都要比皇后操辦的規格要奢靡盛大,漸漸的,姜貴妃收攏了人心。
闔宮皆知,慕容深最愛的女人是她。
在信王府的紫竹院醒來后,姜知鳶眼睛里清澈的蠢笨消失了,隨之被野心取而代之,她已經知道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就算秦王現在喜歡的人是阮凝玉又怎么樣?她照樣能贏過阮凝玉。慕容深當上帝皇以后獨寵的人是她,她才是笑到最后的人,這兩者的分量,可是不一樣的。
她現在必須想盡設法見到秦王!
于是姜知鳶學聰明了,愈發通透,這次不吵不鬧,王爺責令她反省悔過,她亦低眉順目地虛心受教。
王側妃韓側妃見到了,皆面面相覷,暗暗咋舌,都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終于,姜知鳶的學乖得來了回報。
慕容瀾的怒火慢慢消了,姜知鳶在床上卯足了勁討好王爺,終于慕容瀾肯答應帶她日后去參加秦王的封王宴。
姜知鳶在紫竹院忍氣吞聲,暗暗期盼著在封王宴上見到慕容深的那一天。
……
身上的吻痕,已經淡了一半。
丫鬟們輕手輕腳地將木桶注滿溫水,水霧裊裊縈繞。
阮凝玉在屏風之后,正要解開衣裳,卻見屋中一婢女端著銅盆,卻未退出去,而是過來將梅花花瓣灑落在水面上。
阮凝玉解衣帶的動作,就這么頓了下來。
此婢女名為露清,是她海棠院里的三等丫鬟,平日不常進主屋侍候,而是負責些浣衣漿洗、挑水劈柴的活,露清勝在聽話,肯吃苦耐勞。
而這陣子她表現不錯,抱玉心疼她年紀小,平日里便會多照顧她些,一來二往,抱玉便對她多有信任。今日抱玉身子抱恙,便囑托了露清進主屋伺候她。
這兩日,露清很安分,一雙靈動的眼睛也不會到處亂看,在屋里干著擦擦架子和花瓶的活。
阮凝玉眸光微動。
她低頸解著腰帶,“露清。”
露清停下,看向她。
“小姐。”
阮凝玉語氣輕飄飄:“去,換春綠過來。”
露清怔了一下。
按理說,她干活賣力又殷勤,主子應該都會喜歡她才對,連賞銅錢都會多分她幾個。
“是,小姐……”
露清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出去,換春綠進來。
春綠進來后,一下就覺察到了。
“小姐是覺得露清有些不對勁?”
阮凝玉未置可否,“這幾日多提防著她些。”
“沒事,就不要讓她進主屋伺候了。”
不用猜多想得出來,這露清指定是謝凌派過來的人,他想做什么,她清楚得很。
春綠說了是。
沐浴的時候,阮凝玉也沒讓春綠貼身伺候。
待小姐穿了月白中衣,從百寶嵌花屏風出來后。
春綠抽不開身,便叫了庭院另一個比較老實憨厚的婢女豆蔻進來,讓她幫一下手。
豆蔻應諾,這次從里屋出來的露清卻狠狠剜了她一眼,而后在那泄氣,看起來像是辦什么事情給辦砸了,正在擔心著往后的日子。
豆蔻唯唯諾諾地看了一眼,怕露清嘲諷她,扭頭便撩簾進了里屋。
春綠給小姐梳頭,豆蔻則去鋪床。
慕容深封王的消息,也傳到了阮凝玉的耳中。
待一頭青絲擦干,又抹了花油滋潤后,阮凝玉來到隔間,便見穿紅綾襖的露清正忐忑不安地看著她,想接近又不太敢接近。
其實露清的演技是不錯的,但阮凝玉久居深宮,像她這樣會察觀色的丫鬟,阮凝玉一眼便看出來了端倪。
七皇子封為秦王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她的耳里。
阮凝玉盯著露清片刻。
就在露清還緊張地握著袖子時。
“露清。”
露清垂手侍立,“小姐……”
“七皇子被封為了秦王。”阮凝玉坐在了旁邊的羅漢床上,吃著擺在菱花盤里的雪蓮果和冬棗,“你去庫房中將那冰種翡翠瓶取來,用云錦匣子包好,過陣子送去秦王府,就當是我送給秦王殿下的賀禮。”
既然男人派了個丫鬟在屋里監視她。
那她不得讓他知道她每日的行程,何時何地又做了什么事,若非如此,豈不是浪費了?
甚至,前幾日她給慕容深送羅裙的時候,她還故意讓露清親眼所見。
見小姐沒懷疑,反而重用自己,安排自己做事,露清舒了口氣,便按小姐所說的,去辦了。
走出屋子,又遇到豆蔻,露清沉了臉,越過她便離去。
待漿洗完了小姐的衣裳,夜色如墨浸透謝府朱墻,豆蔻踩著夜色便從海棠院出來,她沒提燈籠,在謝府里左拐右拐,最后回頭往后看了一眼,便踅進月洞門后的太湖石堆里。
見到黑暗里一道俊雅絕倫的身影。
豆蔻便徑直萬福下去。
“大公子。”
男人腰間掛著枚白玉蟠龍環佩,玉佩正在他手里被撫摸。
豆蔻面相不復在海棠院時的木訥老實,而是隨主人般的冷靜沉重。
她將今夜的事如實上報,“表姑娘沐浴時……奴婢還是沒能近身。”
“不過,表姑娘并沒有懷疑上奴婢。”
豆蔻遲疑了一下。
“奴婢懷疑被表姑娘叫走的那個丫鬟露清,興許是沈世子或是秦王的人。”
至于是世子還是秦王,她目前還沒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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