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常平院,葉千云問了王忠一些事,沒什么可疑的,便讓他先回去歇著。
等到素墨回來,屋里才開始談上話。
二寶問:"韓氏沒事吧"
素墨喝口茶,答道:"沒事,就跪那么一會兒,能有什么事。瞧她平日生龍活虎的樣子,才沒那么嬌氣。"
王忠走后,葉千云就沒再說過話,不知在想什么。
"阿姐"二寶輕聲喚到,"你想什么呢"
素墨問道:"發現什么了"
葉千云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接著說:"之前我們在書信做手腳,讓韓氏鬧事,找機會拉我下馬。今日這一鬧,沖著王叔沖著我,的確和書信上的要求,做的一樣。"
"韓氏照著書信在做事。"楚仁說,"北涼的人遠在千里外,操控著唐府后院的事情。"
葉千云點頭。
素墨想了想,說:"說起來,韓氏的樣子有些奇怪。鬧是鬧了,可她好像并不知道那麝香粉,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在你說了那些話以后,她表現的更奇怪了。"
意柳院里,葉千云對韓氏說的那些話,有一半是在炸她。
故意說出只有沛香發現了麝香粉,成功引起韓氏的猜疑。再指出,府里危險府外亦然,韓氏明顯想到了關竅。
可是……
葉千云想不透的是,韓氏對沛香起疑,明顯發了怒,又為何不動聲色。這不像她的性格。
"北涼到底有什么,讓韓氏這般死心塌地。"
葉千云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說的眾人滿腹疑團。
"阿姐,到底怎么了"
葉千云解釋道:"今日的事,應該是沛香布的局。韓氏知道關竅,但不知道細節,所以在我指出沛香有問題時,她會顯出慌張。當我再暗指,害她的人,可能另有其人,另有目的,她竟是對沛香,露出疑色。"
素墨說:"韓氏和沛香,一個是明面上的煙霧,一個是暗地里的操控者。這兩個人的關系,按理說,不該被你一句若有似無的話,就擊潰了呀。"
二寶摸著下巴,說:"難道這兩個人之間,其實沒有我們認為的,那么信賴對方"
葉千云又說:"還有那個木盒,里面是不是麝香粉,我看韓氏的樣子,根本就是不知情的。"
"沒聽說過,韓氏平日里喜歡制香的。"二寶說,"進屋搜查時,也沒發現有什么工具,什么痕跡……那盒子里,到底是不是麝香粉"
"是不是麝香粉,對韓氏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府里唯一可信的人,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偷藏著東西,知道這點,她才動了怒。"葉千云說,"可若里面不是麝香粉,沛香那般阻撓,不惜說出這種謊話,目的,應是不想被別人知道,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楚仁說:"沛香是韓氏從北涼帶回來的陪嫁丫鬟,當年就查過了,沒有問題。"
"那么盒子里的東西,就很有可能,和北涼有關。"
"我有些糊涂了。"二寶說,"北涼的東西,為何沛香獨知,韓氏不知"
"而且沛香,明顯不想讓韓氏知道。"葉千云想起沛香當時的神情,低著頭,連韓氏都不敢看,躲避的太過刻意,太過明顯,"韓氏只是個傀儡,沛香,才是北涼重要的部署。"
"不會吧。"二寶不相信,"以韓氏的性格,身邊的丫鬟在北涼眼里,比自己重要,她要知道了,肯干嘛"
"所以她不能知道,北涼給沛香究竟下了什么樣的命令。"
"所以沛香藏起來的,是北涼給她下的密令"
葉千云這么一說,素墨也懂了其中的關竅。
"韓氏入府,一波三折,之后又不得寵。沛香是唯一可以交心的人,出幾個主意,碰巧,有些起了作用,韓氏對她,便更加信任了。但今日,這份信任,應是蕩然無存了。你們覺得,韓氏是那種,懂的以大局為重的人嗎"
眾人聽問,紛紛搖頭。
葉千云笑著繼續說:"今日那個盒子,韓氏已經起了疑,動了怒,放在平日,最起碼,也要一蹦三尺高,扯著嗓子開罵了。我現在好奇的是,究竟是為什么,她要咬著牙,替沛香圓謊。"
楚仁問:"所以您剛才會說,韓氏為何,死心塌地"
"不僅是韓氏,沛香也如此。冒這么大的危險,幫韓氏鬧事,她一個丫鬟,能得到什么"
"我再讓人去北涼查查。"楚仁建議,葉千云同意。
二寶似乎有話要說,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素墨皺著眉,說起了擔憂:"這就有點麻煩了。韓氏是主,又太過囂張,出了事,盡關注她去了,至于身后的一個小丫鬟,就不太好防了。"
"防不住,就等她自己跳出來。"葉千云不擔心這個,已經暴露的人,總能看住的。今日,還就正好撞上了,"沛香自己說了,她懂得認藥,看樣子,也是懂藥理的。我倒是想起一些事情來。"
"藥理"素墨這時想到一些事,"當年有人在我給你配的藥中,動了手腳,難道是她做的"
素墨還想到,韓氏喝他的避子藥,卻有了身孕的事情。沛香若是懂藥,發現了藥中的問題,偷偷給換了,是可以的。
葉千云說:"還有楓兒中毒的事情。此事本就牽扯到了韓氏身上,如今又牽扯出一個懂藥理的沛香來,說跟這對主仆無關,我現下是真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