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個工匠指著石頭說:“大,大人,石,石頭上有,有字。”
“有字?寫了什么?”
“不是寫的,是刻,刻上去的。”那人戰戰兢兢。
王興民還要問,那人直接抱著頭蹲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大人,您別,別問了,別問了,草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直接抱頭大哭起來。
王興民還想要安慰他,有人在喊他。
“王興民,給本座滾過來!”裴珩聲音冰冷,在安靜的空地里顯得尤為的尖銳。
王興民滾了過去:“大都督,怎么了?”
裴珩側過身子,露出了身后一塊被清洗干凈的石頭,正隨意丟棄在地上。
是個宮里頭的工匠,戰戰兢兢地在一旁:“下,下官瞧著這塊石頭挺好看,就想著洗,洗干凈拿回家當風景石,誰,誰曾想,這石頭上面有字,有字!”
太陽已經落山了,晚霞躲在群山后頭,四周已經點起了火把和燈籠。
周圍還有不少的人點著火把,將周圍的照的透亮,在火光的映照下,王興民看到裴珩的臉色鐵青,其他人的臉也透露著驚懼。
石頭上頭有字,到底是什么字,讓裴大都督變了臉,其他的人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給個火把。”王興民伸手,接過一根火把,上前兩步,照在石頭上。
石頭被清洗得很干凈,上頭的字很清楚。
字不是寫上去的,而是刻上去的,上了年歲,似乎在地里已經埋了很多年。
年歲久遠,字也清晰可見。
無子無嗣,大越必亡。
八個字的,每個字王興民都認得,可全部湊在一塊……
王興民看了又看,揉了眼睛繼續看,下一秒,火把掉在了地上。
“這,這,這……”
后頭跟著出吊籃的工匠趕了過來,接住了踉蹌后退的王興民:“王大人,這是怎么了?”
地上的火把將石頭上的字照得很清楚,一個工匠一字一字地念。
無子無嗣,大越必亡。
裴珩一個眼神刀了過去,那工匠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
王興民咽了口唾沫,“大都督,咱們,咱們進去說話吧。”
裴珩轉身就進了帳篷,王興民招呼幾位工匠和順天府的官員,“抬著這塊石頭進去商議,快快快。”
十幾個人依次進入帳中,誰都沒管外頭那上百個男人和女人。
他們是做完了一天的活,現結工錢,剛才他們已經結了工錢。
那些當官的都進帳篷了,也沒人管他們,于是男人女人拿了錢都一哄而散,走了。
帳篷里,裴珩坐在桌子后頭,石頭就擺在桌子上,十多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么低著頭,誰都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無子無嗣,大越必亡!
裴珩率先開口,“眾位可有什么想法?王大人……”
“大都督,這塊石頭是從九尺深的地方挖出來的,你說是有人提前埋的吧,這石頭看痕跡,應該有幾十年了,誰會提前幾十年埋塊石頭呢?可若是一直就在這里,那這上頭的字……”
“不是人為,難道是天意?”有一個官員順口說了一句,其他的人齊刷刷地看向他,那官員自知失,連忙捂嘴,頭低的恨不得鉆地縫里去。
在場的人都無。
就連裴珩也不復往常的高傲冷漠,此刻也是眉頭緊皺,盯著那塊石頭不知如何是好。
“王大人,我們進宮。”
思慮良久,裴珩終于開口,他起身,點了王興民,還有幾位工匠,以及當時在場的幾個官員:“把石頭帶上,我們一塊進宮。”
幾人出了帳篷,就坐上了馬車,往皇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刻大家都心有戚戚,誰都沒有關注到,那上百個請來的工匠和婦人已經全部都回去了。
皇城門口,裴珩要進宮。
此刻皇城門已經關了,裴珩不能進宮,可茲事體大,裴珩勒令城門官員務必要通傳。
“此事事關國運,你們務必要去通傳,若是不通傳,你們這些人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城門官員不敢不去,連忙派人去通傳了。
尹公公得到了消息,立馬進了養心殿,在帳幔外頭叫:“皇上,裴大都督有要事稟告,如今人就在城門口,等著您接見。”
帳幔里頭沒有動靜。
尹公公又喊了一句:“皇上,裴大都督要要緊的事稟告。”
帳幔里頭依然沒有動靜。
尹公公急得不行,往前站了站,又喊了一遍,里頭依然沒有動靜。
沒有皇上的同意,尹公公不能掀開簾子自己進去。
“這可怎么辦?皇上睡的太沉了,叫都叫不醒啊!”尹公公著急地跟城門官說道。
“那怎么辦!裴大都督還在城門口等著呢,他說今日一定要見到皇上。”
“要不,奴才去稟告皇后娘娘,請娘娘過來?”尹公公道。
城門官連忙作揖叩謝:“如此甚好,多謝尹公公了。”
“不用客氣,都是做事的,謝什么謝。”尹公公的態度特別的好,他留下吉祥候著,帶著如意一路小跑。
皇后娘娘已經睡下了。
喜嬤嬤讓尹公公回去,尹公公陪著笑臉:“喜嬤嬤,這事兒真的等不得,裴大都督說有重要的事情跟皇上稟告,可皇上現在又沒有醒,奴才不能靠近龍床,還請娘娘過去一趟,幫了奴才這個忙吧。”
“娘娘已經睡……”
“阿喜,替本宮更衣,本宮過去一趟。”里頭傳來祁后的聲音。
尹公公眉開眼笑:“謝謝娘娘,謝謝娘娘。”
一盞茶的功夫后,祁后去了養心殿。
城門官還在養心殿外頭守著,“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免禮。”
祁后進入養心殿,也先是在帳幔外頭喊了兩聲,里頭沒有動靜,祁后擔憂不已。
“皇上素日里覺淺,什么時候睡的這么沉了,連叫都叫不醒。莫不是皇上出什么事了。”
祁后緊張地走進去看,焦急地呼喊道,“皇上,皇上……”
璋和帝睡的打呼嚕,對祁后的聲音充耳不聞,哪怕祁后輕輕地拍打著璋和帝,他也是一動不動,只顧著打呼嚕。
“皇上這一覺怎么睡得這么沉?”祁后疑惑地問道。
尹公公連忙解釋:“皇上最近這段日子睡不好覺,便讓太醫院開了個方子,調理睡眠,奴才是覺得皇上的睡眠好多了,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好。”
“這可怎么辦?”
祁后出了養心殿,城門官還眼巴巴地看著。
“皇上睡得沉,今夜怕是不會醒了。”祁后說:“你讓裴大都督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說。”
“娘娘,裴大都督說,此事事關國體,說是今夜一定要稟告,不然會出大事的。”
“那如何是好?”祁后嘆氣:“皇上還在睡著,喊也喊不醒,搖也搖不醒。”
“要不娘娘,您見一見裴大都督?”城門官說。
話音剛落,尹公公和喜嬤嬤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怒斥他:“放肆!”
城門官都不知道自己說錯什么了,只知道下跪,“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饒命?”祁后臉色沒有剛才的好,她神色清冷,“你可知道你錯在哪里!”
“屬下不,不知。”
“不知,哼!”祁后冷嗤:“你的一句不知,可知道會將本宮置于何種境地。后宮不得干政,皇上更是多次勸誡后宮嬪妃不得聽,不得論前朝政事,今日本宮若是問了聽了,明日那些御史大夫彈劾本宮的折子就會滿天飛,本宮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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