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陸澤燃原來就是喜歡這個模子的女人啊。
嘖,虧我還真以為自己有幾分不同呢。
最后那點不舍煙消云散,我若無其事地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鹿夢。」
大概是因為我這只蝴蝶扇的風,導致女主現在出場的時間都提前了不少。
不過關我屁事,反正我都要甩手不干了。
沒我這惡毒女配攔路,男女主說不定還能早點修成正果。
「宋云卿。」對面的女人看了我一眼,語簡決地介紹了自己。
長指握過來的時候,那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冷顫。
將會被陸澤燃踩斷的指骨似乎都在冒著涼意。
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擠出了個笑。
「里面的病人就麻煩宋醫生了,我會……」
「噗通!」
病房里面一道敦實的跌倒聲打斷了我的話。
旁邊的王主任臉色微變,動作迅速地推開了門。
便見一身病服的陸澤燃急促地喘著氣。
他在地上死死掙扎著,指甲都摳出了血。
抬頭紅著眼睛看向我的時候,脆弱得仿佛站在懸崖邊上的人。
似乎只要我輕輕吹一下,這朵漂亮溫順的小白花就會萬劫不復一般。
「哎小伙子!你怎么亂動啊?」
王主任邊說邊著急地趕進去,想要把人給扶起來。
「滾開!」陸澤燃低吼了一聲。
聲音嘶啞急促,但其中的暴戾卻讓我狠狠地心驚了一下。
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陸澤燃生氣的模樣。
某種怪異的情緒盤繞在我的心頭,讓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可這樣卻仿佛狠狠刺激到了陸澤燃一樣。
他那雙漂亮的鳳眼瞬間積攢了淚水,帶著濃重的哭腔問我:
「為什么要丟掉我?」
「如果……如果我,做錯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說,我改好不好?」
陸澤燃劇烈喘息著,哭得像是被扔下的孩子。
我張了張嘴,快要心軟的時候,忽然瞥見了靠過來的宋云卿。
嘶,好險!
「不是你的原因,只是我忽然不想要談了。」
我心中長嘆了一口氣,還是斷得徹底一點吧。
「睡也睡到了,也不過那樣而已,t大的頂級校草也不過如此。」
看著陸澤燃一瞬間灰敗下去的臉,我呼吸一緊。
「鹿小姐。」
宋云卿忽然微微皺著眉不悅地出聲:「你還是不要再刺激病人了。」
這話瞬間就打碎了我的心軟。
笑死,談這個戀愛可是要人命的。
我像是反派一樣冷笑一聲。
「算了,把你送來醫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以后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
說完這話,我扭頭就走。
身后猛地傳來一陣宋云卿的驚呼。
「人暈倒了……快!主任,他的呼吸在一點點衰弱!」
我瞳孔緊縮了一瞬,回頭的時候卻見宋云卿叉開腿跪在陸澤燃的兩邊。
她在給他做心肺復蘇。
可那一瞬間,我腦海里面立馬竄入了這兩人極盡糾纏的模樣。
也是這個姿勢。
md,瞎了老子的狗眼了!
天下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男人海了去了。
老子他媽今天就去找個比陸澤燃還聽話的弟弟!
我坐在酒吧吧臺前面的卡座上,越想越生氣。
把空掉的酒瓶杵在吧臺上,我有些口齒不清地吼了一句。
「小二!上酒!」
周圍的人寂靜了一瞬,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我。
「看什么看,啊!沒見過失戀的人啊?!」
我大著舌頭胡亂吼人,那架勢真有點逮誰咬誰的勁。
「嘿呀,我就說誰,原來是鹿夢你這個稀客啊。」
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落在我耳邊,熟悉得有些讓我恍然。
偏頭看去,果然是白瑞。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寸頭休閑西裝,領口開得老大。
從胸口蜿蜒至下頜的玫瑰荊棘的刺青依舊糜艷而神秘,漂亮得有些虛幻。
他一來,周圍人的眼神便收了回去。
「色戒」老板嘛,總有人賣幾分面子的。
「怎么有空來了,你家那位沒跟過來?」
白瑞坐到我旁邊,笑著說話的時候像是這沒見面的三年從未生疏過一般。
我當初是為啥沒跟他來往的?
暈乎乎的腦子迷糊了一瞬,沒怎么糾結這個問題便忽略了過去。
「不是我家的,今天分手了?」
「分手?」
白瑞似乎有些驚訝,但下一秒他又理所當然地說道:
「也是,如果不分手的話,你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這話怎么感覺哪里不對勁呢?
被酒精澆成漿糊的腦子勉強運轉了一下,我大著舌頭反駁。
「屁!陸澤燃那小破孩能管住我?」
這話像是戳中了白瑞的笑點一樣,讓他肩膀都顫抖不已。
「笑什么笑?我在跟你說大實話呢。」
白瑞聞終于停了一下,偏頭看向我。
那雙漂亮妖孽的桃花眼被笑出來的眼淚濡濕了一些。
彎著看過來時,有些詭異的森冷。
「大夢啊,你以為從京都陸家來的繼承人,只是一只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我的酒忽然醒了一些。
白瑞的話還在繼續。
「你難道不好奇薄家是怎么倒臺的嗎?而薄云山又為什么在和你訂婚的前一天出了車禍,斷了腿呢?」
三年前,薄家和鹿家聯姻。
那個風流荒唐的薄云山,是我才見過一面的未婚夫。
可一夜之間,薄父因為經濟罪鋃鐺入獄,薄家徹底倒臺。
薄云山也在去見情婦的途中出了車禍,斷了一條腿。
之后,陸澤燃便陸陸續續地出現在我面前。
想著那可憐巴巴的撒嬌表情,我忽然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白瑞眼神晦澀地看了我一眼,抬頭悶了一口白蘭地。
「大夢,你甩不掉他的。」
我捏著酒瓶的手指陡然用力。
聽著白瑞帶著幾分惡意輕嘆道:
「他就是一條瘋狗,試圖咬死得到你注意的任何一個人。這種人,除非他死,不然……」
「……你永遠擺脫不了他。」
我連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不清楚,渾渾噩噩得像是丟了魂一樣。
白瑞的那些話反復出現在我腦海里。
「我知道你沒心沒肺,因為你媽的事情更是打著活一天是一天的態度。」
「可你這只溫水里面的青蛙,再不掙扎掙扎的話,遲早要被陸澤燃吞吃殆盡的……「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身邊的人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了嗎?」
紛雜混亂的話刺得我腦殼疼。
但要說震驚,其實也沒有多震驚。
先前縈繞在我心頭的怪異感,終于找到了出口。
我就說,為什么書里的男主狠辣暴戾,霸道總裁的氣質直接拉滿。
我還以為只是因為現在的陸澤燃太年輕。
畢竟那可是會哼哼唧唧叫著「姐姐」撒嬌的人。
那夜看到的「劇情」,是從陸澤燃接管家族企業的時候開始的。
而和我這個惡毒女配的愛情,只是用來虐女主的工具而已。
所以提得不多,但卻很有用。
漿糊般的腦子被悠悠冷風吹醒了一些,我像條咸魚一樣靠在床邊。
想著白瑞的最后一句話,忽然笑了一聲。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