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樣子,讓云起不禁想到,當初大軍被困蕭關時的情景,根本沒有知道,殿下患上了髓海之疾……
殿下的髓海之疾,很可能一直沒有治愈。
云起不由遍體生寒:“接下來,您不能再騎馬了,屬下命人準備馬車……或者屬下騎馬帶您……”
齊雍沒說話。
妱妱被劫擄后,他不止一次后悔,自己不該忙著朝中之事,應該陪著他走一趟香河才是。
可現在,后悔也晚了。
云起繼續勸他:“屬下知道您擔心王妃,想要早點救回王妃,但您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王妃想想,王妃若是得知,您這樣不顧安危,定也會擔心您的……傷口若是繼續惡化,您指不定,還沒找到王妃,自己就先倒下了。”
齊雍嗓音嘶啞:“你帶著我。”
顯國公唯恐他追到了沈昭嬑,不停地誤導沈昭嬑的真實行蹤,且在沿途設下路障,阻礙他,埋伏和襲擊也越來密集。
他按了按快要裂開的腦子,碾碎了一顆通髓香珠,放進嘴里用力嚼,一百零八珠,已經沒有一半。
后來沈昭嬑又做了許多,家里備用的都夠做幾條香珠手串了。
等救回了妱妱,他要親自再串一條香珠手串,要一百零八珠,或許可以讓妱妱親手為他穿一條。
云起松了一口氣,還好殿下聽勸……
齊雍又問:“逐風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云起忙道:“逐風勘察到王妃的行蹤,距離我們不到五十里,路線暫時難以確定,對方相當狡猾,顯是提早做了部署,一路安排了人接應、掩護行蹤,還有人負責掃尾,加大了勘察難度。”
逐風負責勘察王妃的行蹤,他和殿下負責追擊。
齊雍閉了閉眼睛,五十里啊,馬兒半個時辰就能跑到,可是……他望向眼前的茫茫大山,卻覺得五十里,卻是咫尺天涯。
妱妱就在這茫茫大山里,誰能知道,她又在哪一條崎嶇的山道上?誰又能知道,接下來會有多少人來阻截他……
這五十里,仿佛成了他無法跨越的天塹。
云起忍不住道:“殿下,最初我們距離王妃,是一百多里遠,現在已經縮短了一半,可見顯國公的安排部署,已經無法阻攔我們了,救下王妃也是遲早的事。”
齊雍沒說話。
他承認云起說得很有道理,卻忽略了,他也是人,不是鐵打的身體,連日追擊不光他身心俱疲,四衛營的士兵也是如此。
他就算想要一口氣追上去,那也要身體允許才行。
若不然,再次遇到埋伏和襲擊,傷亡會變得更大。
更遑論,妱妱已經被劫擄了五天,每天都在山道上顛簸,她身體肯定吃不住,定要吃許多苦頭的。
更不知道,她會遭遇一些什么?
云起不敢再開口了,他很清楚,自從王妃被劫擄之后,殿下到底有多么瘋狂,不顧重傷,不計后果……
一條一條的指令清晰無比的下達!
果斷得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周全得毫無半點漏洞。
冷靜理智的叫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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