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糊涂也是你裝得起的!幸而沐家那小爺還算有禮,先來試探著問了問我,他若不問,直接叫人把韋家攆出去,那一家人現不現丑你到那時去跟他講道理嗎韋姨太太占的是人家的宅子,說上天去也是人家的道理!
又問著她:你到底告沒告訴韋家沐家世子要到京的事
文國公夫人猶豫了一下,說告訴了,文國公恐怕從此就要惡了韋家一家,他本來還算喜愛韋啟瑞這個外甥的;可說沒告訴,那韋家清白了,這個鍋全到了她背上——
不用她說了,文國公看她連這個簡單的是非題都不能馬上回答已經知道了答案,冷笑一聲,抬腳就走了。
幾十年的老夫妻,讓文國公當著一屋下人的面劈頭蓋臉訓了一頓,文國公夫人又羞又氣,長媳這個娘家弟弟面尚未會著,已經給了她這么個難堪,更可氣的是明明調唆了文國公,文國公還覺得她有禮!
生氣也沒用,文國公夫人活了這么大把歲數,早知生氣解決不了問題,遂勉強按捺住了,一邊等待沐元瑜過來,一邊打疊起精神想著要怎么轉圜解釋——她沒打算當著面對沐元瑜怎么樣,她還不至于這樣糊涂。
不想,她忍了一回,第二個難堪跟著又糊了她一臉!
真走了
丫頭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臉色:是,已經出了大門,上車去了。
啪!
文國公夫人將半溫的茶盅重重撂在桌上,茶水濺出來,濕了周圍一片。
這是非常沒規矩的舉動,但當然不會有人敢出說文國公夫人的舉止。
另一個丫頭默默上前將茶盅取走,使帕子把桌子擦凈。
好,好,文國公夫人忍怒問,大奶奶呢叫她過來!
丫頭傳了話,沐芷霏沒來,只有新茹來了。
文國公夫人一見只傳了個丫頭,五分的怒氣本已升到了七分,再一聽新茹說,沐芷霏病了,不但不能來,以后連家事都不能照管了,要辭了請她另擇高明。
文國公夫人這一怒,怒極攻心。
哪里有這樣巧的事!早不病,晚不病,娘家弟弟一來就病了!
這是找著撐腰的,一點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新茹覷著她的臉色,心里痛快極了。
她一點也不害怕文國公夫人氣極了把她拿下教訓一頓,真打了她還好呢,她立馬出去跟世子哭訴去!
雖然她們世子在文國公夫人面前也是晚輩,但她迷之相信世子一定有辦法給她找回場子。
可惜文國公夫人沒如她愿,再知道沐芷霏弄鬼,她也有病的權利,文國公府夫人素日既然是個重規矩重禮節的人,那就不能直接逼到沐芷霏的床前去拆穿了,那是小門小戶苛刻婆婆才會干的事,不符合她的人設。
不過她沒到百忍成圣人的境界,口氣中多少還是帶了出來,硬邦邦地道:那就叫她好好養著罷!身子骨這么虛也是不行,怪不得至今沒有消息。我雖不著急,你們奶奶自己該上些心了,這畢竟是她一輩子的著落。
新茹老大不服氣地想,要不是她們奶奶一直受氣,又被家務纏身,為此還漸漸跟世子生分起來,哪至于一直沒信大夫明明都說了奶奶的身子沒問題!
這一安靜安心地調養起來,說不定很快就有了。
她沒大膽到敢跟文國公夫人回嘴,腹誹著諾諾應了要走,文國公夫人忍來忍去,終于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問:我聽說沐家的世子來過了
新茹點點頭:給我們奶奶帶了好些東西,奶奶強打著精神讓人分著,正準備要送來些孝敬太太。
文國公夫人沉下臉,她稀罕那些東西嗎!沐元瑜本人不來見,就是對她最大的忽視無禮,給個原樣的金人都彌縫不了。
若是沐芷霏來,還好指著她問一聲,可來的只是個丫頭,對著她指責這些只有顯得自己更加掉價,文國公夫人不耐憋氣地擺擺手,令她趕緊走人,別戳在這里礙眼。
新茹很有點遺憾地走了——沒打她,唉,錯過了跟世子哭訴的機會。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