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還必須再組一支平亂軍團,隨之而來的是巨額的軍餉、糧草、輜重、軍械的開銷。
扶搖殿上,大胤戶部尚書崔無怖右手捂著心口,臉色煞白煞白,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滲出。
盧仚站在武勛班列中,就站在盧旲身后,瞇著眼,欣賞著大殿上的眾生相。
高高掛起,事不關己的勛貴們。
滿臉陰冷,一肚皮算計的文臣。
以及大將軍府、五軍府下面,那些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要跳出來爭搶功勞的武將們。
盧仚看到了文臣班列中,站在中前列的李梓。
和往日里畏畏縮縮,一副童養媳做派的李梓不同,今日的李梓腰身挺得筆直,渾身的精氣神甚至有一絲張狂而肆意,好似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般。
他的氣度,甚至把他前面那些官職比他高了許多的文臣都壓了過去。
就連當朝大丞相朱崇,甚至都沒有他這么的氣派、排場。
聯想到昨天夜里,自家駐地后院的那些尸體。
盧仚看著李梓。
李梓感應到盧仚的目光,他也看了過來,不溫不燥的朝著盧仚微笑點頭。
盧仚心中有七八分把握,被擊殺的那些極樂天宮女弟子,應是李梓所為。
這老家伙,藏得好深。
但是他已經藏了大半輩子,為什么會在這時候突然爆發
聯想到一直被關在自家駐地后院,這些天據說李梓每天都去探望的李爾雅……盧仚朝著李梓笑著點了點頭。
他和李梓,不應該是敵人。
應該是白長空他們威脅到了李爾雅,所以李梓才悍然出手罷
事后,他也就順勢帶走了自己兒子。
而盧仚在婚事現場劫走李爾雅,也是為了保護他嘛。
如果昨夜真是李梓出手,那么他應該已經領會到了自己的一番好心,一片善意。
盧仚朝著李梓微笑,見到盧仚這般友好的示意,李梓心里一動,他也朝著盧仚笑著,向盧仚比劃了一個手勢,讓他散朝之后略留片刻,自己有事和他協商。
盧仚笑著點頭,然后,他看向了白長空。
白長空氣定神閑的站在文臣班列中,而且站在極靠前的位置。
以他的官職,白長空應該和李梓站在一起。
但是此刻,白長空悍然站在朱崇身邊,甚至比大丞相府下轄的六部尚書還要更靠前。
感受到盧仚的目光,白長空朝著盧仚看了過來。他的瞳孔微微一縮,露出了一絲忌憚、警惕之色,但是他很快又舒展表情,朝著盧仚笑著頷首致意。
李梓也看向了白長空。
白長空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梓。
李梓朝著白長空笑了笑,微妙的目光在白長空左右兩腎位置掃了掃,然后皺起了眉頭,顯然很是疑惑不解,為什么白長空今天還能如此正常的出現在這里
朱崇注意到了白長空和李梓之間的詭異互動。
他壓低了聲音:"白大人,現在我們當同心協力,共渡難關。我們內部,絕對不能再起齟齬。你和李大人,本是兒女親家,不該有矛盾才是。"
聽到‘兒女親家’一詞,白長空心里那個膩味啊,恨不得當場拔劍戳死朱崇。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梓,只恨李梓這老陰貨居然藏得這么深!
能夠在鴻臚寺大堂上被那些諸侯質子抽耳光的鴻臚卿李梓,居然是如此恐怖的高手……你說,你說,你求個啥呢
白長空心頭恨極,同時又擔憂到了極點。
他的九個寶貝兒子,還都在安平關軍中。
幸好他還有二十幾個孫兒留在鎬京,否則如果九個兒子都在軍中戰死,白長空真會不惜一切的,將當**迫白閬等人從軍的朱崇一伙人通通干掉。
云板聲響起,胤垣身后的珍珠帷幕微動,太后樂氏已經在無數太監宮娥的簇擁下,趕到了扶搖殿。
剛剛落座,還不等廷儀官約束群臣,太后略顯急促的聲音就傳遍了扶搖殿。
"一天天敲鑼打鼓,一天天敲鑼打鼓,就不能消停一些么就不能太平一些么國朝奉養爾等文武,究竟是為的什么不就是求一個國泰民安,求一個逍遙度日么"
"安平州,小小一安平州,怎么就這么難呢"
"大丞相,前兩次出兵的時候,你們是怎么保證的你們是怎么說的"
"王璞出征的時候,你們說,手到擒來,平定叛亂不過是旬日之間的事。"
"結果,王璞死了,說是連一具全尸都沒落下。"
"你們又急忙推薦王接替王璞,你們說,王才干超出王璞十倍,統轄大軍平亂,易如反掌呀!"
"真是易如反掌……人家易如反掌的,將你們前后兩支平亂大軍給打得全軍覆沒!"
"兩支大軍,前后加起來,賬面上的數字,能有千萬了吧"
"哀家雖然身居深宮,可是也知道,賬面上的數字信不得……但是沒有千萬,總也有數百萬精兵猛將吧"
"就算是數百萬條豬!"
太后拍著寶座扶手厲聲呵斥:"就算是數百萬條豬,也不會在半日之間,被人殺得干干凈凈罷"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