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道長站在他的面前,曾也說過一翻讓他恍惚的話。
‘常山覺得,有些事必須要有人去做,不能總想著為什么是我,而應該想為什么不能是我,正道當是如此。’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此乃大丈夫也。
先生最終也沒能給出一個回答。
常山不曾失望,更沒有怪先生,在他看來,這大景已然救無可救,先生乃是天上仙,何故插手凡間事。
他只得接著走這腳下的路,至于結局是怎么樣,不違心便好。
……
天邊最后一抹余暉落下。
天色徹底暗沉下來,今夜的上京城比往日安靜了許多,但在那暗處,卻好似無比喧囂。
上京城內有一處高樓,其名湘元。
立于這高樓之上,俯瞰整個上京,入目之處,可見百十余坊,亦可見那遠處高聳的城樓。
時至子時。
原本安靜無比的上京城各處忽的多出了些許聲響。
在那湘元閣樓之上,陳長生喝了口酒,見那大街小巷之中多出了許多車馬。
車馬上的人慌慌張張,急著出城,逃往南方。
家國大義,終不及人之利欲,著實可悲。
陳長生長嘆一聲,仰頭又灌了一口酒。
不過片刻之間,那城門口的守將便打開了城門,所需不過些許銀兩,不僅官員要逃,連這守將,亦是如此。
一道身影自陳長生身后走來。
鐘正元問道:陳先生何故獨自在此喝悶酒
陳長生舉起葫蘆,晃了晃道:來一口
鐘正元搖了搖頭,笑道:不了,鐘某還是喜好喝茶。
陳長生收起酒葫蘆,隨即朝著那城門望去。
鐘正元順著陳長生的目光看去,見那城門口處人滿為患,城頭將士將視而不見,且開城門,放其出逃。
鐘正元說道:這大景朝堂上下皆腐,危難之際只顧逃命,何其可悲。
陳長生舒了口氣,說道:世人為己已是常態,真正心系家國的人又有多少,唯有如今斷壁殘垣,關關難過。
看看便是了,過些日子,走的人興許會更多。
鐘正元問道:若是都走了,這大景何人來救
陳長生思索了一下,說道:總會有人來救的。
鐘正元和煦一笑,說道:來此之時,陳先生曾說過,想這世道順眼一些,與我賭這大景的結局,鐘某心生感慨,想見先生如何救世,可如今,鐘某卻是什么都沒看到啊。
許是酒入喉腸,來了酒勁。
陳長生的臉色也有些紅潤起來,他吐出一口酒氣,說道:陳某也曾與鐘先生說過,這大景之命,七分在天,三分在人,雖說這大景爛至泥土,但亦有非常之人。
前些日子,陳某遇到一位老者,他與我講了‘為官之道’四個字,陳某心想,或許這大景……
尚且還有一線之機。
鐘正元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隨即卻是暗自搖頭。
他見陳長生似是在猶豫一般。
在他的印象之中,陳長生至來都是個爽快的人,但在這件事上,卻是有些不同了。
鐘正元看向那城門口不斷出逃的人們。
他無奈嘆了口氣。
陳先生何時曾像這般舉棋不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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