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花落,賈寶玉手提花鋤,站在那半凋零的桃樹下,身邊卻是一具血淋淋的尸首——遠遠望上去,倒還真有幾分寫意的鏡頭感。
不過……
那尸體旁剛堆出來的小土包,又是干嘛用的?
孫紹宗狐疑道:“怎么,你不會是想把他葬在這里吧?”
賈寶玉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半響才恍然,忙把頭搖的撥浪鼓一般,訕訕道:“這是林妹妹做的花冢,用來葬花用的。”
花冢?
孫紹宗越發的無語了,這兩個小文青也實在是閑的……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回去倒不妨也學著搞一個——在女人們面前秀一秀浪漫,總不會有什么壞處。
正打定主意要在家照葫蘆畫瓢,就聽賈寶玉又嘆了口氣,無奈道:“今天既然出了這等事,以后這花冢怕也用不得了。”
這有什么好矯情的?
省親別院里有的是地方,隔二里地另弄一個不就成了?
孫紹宗實在沒心情陪他聊這些風花雪月的事兒,便用下巴一點那血泊中的尸首,吩咐道:“讓許勝力過去瞧瞧,看看昨晚上是不是他。”
誰知那許勝力見了這一地的血,早嚇的沒了精氣神,畏畏縮縮往前挪了半天,離著那尸首還有丈許遠。
“你特娘磨蹭什么呢?趕緊的!”
仇云飛在旁邊看的不耐,干脆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許勝力猝不及防之下,便踉蹌著撲倒在那血泊之中,正與死不瞑目的茗煙對了個正著。
“啊~!!!”
女人似的尖叫著,許勝力一邊連滾帶爬的往后縮,一邊大叫道:“是他、是他、就是他!昨兒亥時去慧云樓與那奸商碰頭的,就是這廝!”
既然確定了茗煙就是殺人兇手,剩下的事情自然簡單多了。
讓仇云飛與兩個捕頭,去前院就地取材弄個簡易的擔架,好將這尸首抬回去——雖說兇手和被害人都已經死了,但必要的程序,還是要在衙門里走一遭的。
等仇云飛等人領命去了,孫紹宗便又簡單的給賈寶玉錄了個口供。
雖說賈寶玉早就打好了腹稿,但在孫紹宗這樣專家聽來,卻顯的漏洞百出,再看那花鋤的樣式,以及賈寶玉脖子上的掐痕,心下便已然猜出殺人者究竟是誰了。
只是這等細枝末節,只有傻子才會去追究呢——尤其那林黛玉還是阮蓉的干妹妹。
于是他便也裝聾作啞,把賈寶玉編造說辭記錄下來,順帶又幫他彌補了幾處明顯的漏洞。
眼見事情告一段落,那紅兒不失時機的湊了上來,附耳向賈寶玉訴說了林黛玉的情況。
一聽顰兒身體不適,賈寶玉當時就慌了手腳,再顧不得別的,忙向孫紹宗、賈璉告罪了一聲,便急吼吼的回了。
那紅兒自然也是緊隨其后。
眼見他們主仆二人,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跑了,賈璉頗有些尷尬的賠笑:“二郎莫怪,這小子向來不識禮數……”
“二爺!”
便在此時,那沁芳閘橋上忽然有人喚了一聲,循聲望去,就見一個小丫鬟將嘴攏在掌中,揚聲呼喊道:“奶奶說有筆賬對不上,讓您趕緊回去查查根底兒。”
賈璉頓時啞口無,半響才苦笑著拱了拱手:“二郎,我怕是……”
孫紹宗便隨手一甩袖子,笑道:“二哥放心的去吧,等把這具尸體臺抬上,我也就不跟你告別了,直接回衙門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