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將過去二十多年的委屈,全數傾瀉在父親身上,反過來折磨起他的父親。
他pua父親,榨干了父親的工資,哄的父親團團轉,把父親的剩余價值吸的渣都不剩……
胡七一看著這金碧輝煌的四個大字,視線里又浮起恍惚。
自己的人生里,有過快樂,有過幸福嗎?
那是幾歲?
是父親帶著自己走進這座監獄時的新奇得到了滿足?
是奔跑在那些工作人員身后,穿梭在田間地頭,看著犯人們與他隔著鐵絲網對望?
是他常常對犯人們宣泄幼時的委屈,罵那些人渣罪有應得時的暢快?
是啊!
相比那些關押在這里不見天日的犯人,他胡七一至少還有自由,他至少不用吃花生米,他還有日子可活。
所以他瘋了似的央求父親帶他來監獄,滿足自己變態的、瘋狂的獵奇和“詆毀”,拿自己的自由踐踏別人的痛苦,并以此為快樂源泉、精神糧食。
“快走!胡七一!發什么愣!趕緊的!”
一聲爆喝又響在耳畔,把胡七一的回憶拉回現實中。
他愕然了幾秒鐘,想揉一揉發酸的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除了手銬之外,竟還上了一條厚厚的鐵鏈,而腳踝上也上了一圈鐵鐐銬。
沉重。
壓抑。
他的行動再一次的受到了羈絆。
到這時,他才幡然醒悟,他已然跟過去被他唾棄的那些犯人,即將一樣的下場。
羈押,然后被槍決。
“不!我不要進去,我不要進去!”
忽然間,胡七一歇斯底里的吼起來,他恐懼的往后退去。
似乎那座鐵門里,藏了什么無比可怕的怪獸。
當啷當啷,當啷當啷!
一串串鐵鏈相互撞擊的聲音此起彼伏,來自他的身下,好似陰間的叫魂鈴一般。
“哼,現在知道怕了?當初殺人的時候干什么去了?帶進去!”
郭乾吼了一聲,揮了揮手,“直接帶去審訊室,突擊審訊!”
“是!”周圍的公安們轟然應答。
胡七一被架著,根本反抗不了,直直的被帶進玄色鐵門。
“胡七一!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竟然殺人,你爸這么多年白疼你了!”
“你這個混蛋,你真是沒救了!你是真想死啊!”
擦身而過的瞬間,那些此起彼伏的質疑聲從監獄工作人員的口中叫出來,更是像潮水一般將他包圍。
這一刻的胡七一真正的如喪考妣。
很快,熱鬧聲夾雜著喧囂聲逐漸遠去,進入了監獄深處。
現場已經沒有幾人在了。
盧定坤遞了根煙過來,哀嘆道:“萬萬沒想到,兇手竟然是監外的人,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是啊,誰也不會料到,一個監外的人,竟然能殺監內的人。
李向南吸著煙,扭頭看去。
魏棟梁的雙眼在黑夜里發亮。
“李顧問,他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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