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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燈花笑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好轉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好轉

                歌伶是假的,與人起爭執是假的,流血的畫眉圖是假的。

                一切都像是偷服寒食散過量的戚玉臺昏昏沉沉中打翻燈盞,無意引發的一場火患。

                大火恰好將樓閣燒為灰燼,又恰好將所有證據一同毀滅,連半絲馬腳都不曾泄露一點。

                一切看上去過于完美,以至令人心中起疑。

                老者負手,看著眼前姹紫嫣紅的花圃,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管家想了想:"不過,老爺,如今公子病已漸好,是否可以出門了"

                自打戚玉臺出事后,戚清稱病不上朝,外頭流滿天飛——戚家勢力再大,堵不住盛京市井街頭百姓所有的嘴。

                三皇子元堯一派更是巴不得抓住這個機會落井下石。

                人人都懷疑戚家大公子如今已癡傻瘋癲,唯有戚玉臺親自出現于眾人跟前,流方解。

                已有月余,再以戚玉臺火勢受驚借口閉門不出未免說不過去,眼下既已行舉如故,是時候破解流。

                "再讓他服藥兩日。"

                戚清淡道:"如無異樣,兩日后,回司禮府一趟。"

                ……

                夜風微涼。

                京營殿帥府里,青燈木窗下,長桌前卷卷堆滿公文。

                年輕人坐在桌前,指尖擒著一只發黑銀戒,一不發盯著戒指出神。

                對面蕭逐風看他一眼:"看了一晚上了,有看出什么不同嗎"

                裴云暎不語。

                "不就是痛失未婚夫之名,"蕭逐風嗤道,"何必擺出一副冷臉給殿帥府上下看。"

                裴云暎眉頭微皺:"你能不能安靜點"

                蕭逐風聳了聳肩。

                白日里,段小宴回了一趟殿帥府,去宮里輪值前與裴云暎說話,恰好蕭逐風從門外經過,因此聽得一樁秘事。

                陸曈那位神出鬼沒、身份成謎、高貴不群、宿世因緣的未婚夫找到了,就在醫官院中,原是紀大學士府上公子紀珣。

                蕭逐風若有所悟。

                難怪陸曈西街坐館坐得好好的,卻突然參加春試進了醫官院。向戚家復仇為原因之一,恐怕也是為了接近紀珣。

                她把紀珣的白玉悉心收藏,修補不久后就掛在紀珣腰間,意味著他二人彼此明白過去那段淵源。

                只是……

                裴云暎花重金修補的白玉掛在別的男人身上……

                換做任何一個人,此刻心中滋味恐怕也不好受。

                蕭逐風搖頭,低頭繼續看軍冊。

                裴云暎垂眸看著戒指,俊美的臉若覆寒霜。

                白日里陸曈行止匆匆,忙著去醫藥庫,以至于一眾問題都沒來得及解釋。

                "我與紀醫官從前在蘇南認識,當時曾有過一段淵源。"

                當時,陸曈是這么說的。

                紀珣一個盛京人,何以會在蘇南和陸曈認識。這段淵源究竟是何淵源。紀珣是什么時候認識她的,比他還要更早為何他的戒指和紀珣的白玉放在一塊,梁朝這么大,怎么偏偏和她有淵源之人卻不少。

                陸曈嘴里的未婚夫,究竟是誰

                他想起白日和段小宴到醫官院制藥房的時候,紀珣坐在屋里,二人氣氛古怪。說起來,陸曈每次面對紀珣時似乎都與平日不同,就如上次在醫官院門口被紀珣訓斥,一向伶牙俐齒的她被斥責得啞口無,情緒是罕見的低落。

                裴云暎神色冷淡,拿起桌上茶盞喝了一口,隨即蹙眉:"怎么這么苦"

                蕭逐風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你味覺失靈了這是甜水。"

                就因裴云暎近來口味奇怪,殿帥府的苦茶漸漸換成各種熟水清露,加了蜂蜜又清又甜,他居然說苦

                不是腦子壞掉了就是舌頭壞掉了。

                青年面無表情,把茶盞往桌上一擱,突然站起身。

                "你干什么"

                "屋里太悶,出去走走。"裴云暎道,一面把銀戒收回懷里,方抬頭,門外青楓推門進來。

                "大人。樞密院那頭傳信了,嚴大人讓您去一趟。"

                腳步一停,裴云暎皺了皺眉。

                片刻后,他沒說什么,提起桌上銀刀:"算了,走。"

                ……

                靜夜無云,月白如霜。

                林丹青行診回到宿院,一進屋,就瞧見桌上盛著點心的食籃。

                "哎給我留的"

                陸曈點頭。

                "你真好,"她一屁股在桌前坐下,擦過手,撿起一塊塞進嘴里,嚼了幾下,眼睛一亮,"真好吃,比我前些日子和你在官巷買的那家好吃多了!陸妹妹,你在哪買的"

                "不知道。"陸曈道:"朋友送的。"

                "你這朋友很會送。"林丹青夸贊,"下次讓他多送點,不白給,我付銀子。"

                陸曈笑笑。

                桌上還擺著那只喜鵲食籃,陸曈一手托著腮,慢慢翻著面前醫籍,神色心不在焉。

                白日里裴云暎和段小宴來過,還撞上了紀珣。這本沒什么,偏偏叫他們瞧見紀珣腰間系著的白玉。

                以裴云暎的敏銳,估計很快就能猜出她與紀珣過去淵源。

                其實她與紀珣是何關系,有何淵源,與他何干。但不知為何,陸曈總覺有幾分莫名心虛,忙起來時還不覺得,夜里閑下時,總是想起此事。

                或許是因為修補白玉用了裴云暎銀子。

                拿別人的銀子做人情,總覺不妥。

                她心里這般想著,伸手翻過一頁,聽見坐在桌前的林丹青邊喝茶邊道:"說起來,今夜我路過院使屋外時,見屋里沒亮燈了。"

                陸曈翻書的動作一頓。

                先前一段時間,崔岷一反常態每日在醫官院呆到深夜,有時藥室的燈徹夜通明。人人都猜測是戚家那位大公子病情不大好,崔岷才如此忙碌。

                未料今日不同。

                "院使今夜沒來醫官院,是不是戚玉臺病好了"林丹青問。

                "或許吧,"陸曈道:"都這么久了。"

                林丹青點頭:"也是。"

                她吃完最后一塊茉莉香餅,拍拍手上餅屑,起身去梳洗,邊道:"這幾日屋里也不見動靜,真奇怪,老鼠藥都放下去了,好歹也給我瞧瞧一具尸體,這風平浪靜的,不會醫官院的耗子都成了精,還學會自己配解藥了吧"

                這話揶揄,陸曈也被她逗笑。

                "怎么會"她合上書頁,"既已吃藥,不妨耐心等一等。"

                "遲早……都會鬧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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