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一走,洛氏也要回自己的院子去。她起身路過裴煥身邊,冷聲道:"你也不必去找你父親鬧,你父親最近忙著呢,好些日子沒回家了。今日你心情不好,你頂撞我的事就抵了。現在回屋去,別讓人瞧見看笑話!"
笑話他相信母親和大哥就是最大的笑話!
"噔"的一聲,茶碗在桌面上敲擊出一個不大,但刺耳的聲音。
洛氏循聲看過去,柳顏歡這個晦氣的家伙竟然還在。
"母親應該是沒有讀過‘孟母三遷’的故事,肯定也不知道商君變法時的一九鼎了。"柳顏歡站起身對裴煥道,"五弟要原諒母親,畢竟母親家中貧寒,沒有讀過詩書,自然也不懂得五常是什么了。"
"柳氏!"洛氏暴怒道。她雖然聽不懂柳顏歡舉的那些例子是什么,但也聽出來柳顏歡說她小門小戶出身,不懂而有信!
門戶出身一直是洛氏的痛,她這輩子最恨被別人說出身不好。柳顏歡這是戳著她的脊梁骨罵她!
"母親做什么這么生氣媳婦這是在幫您安慰五弟呢。您也不希望五弟因為這件事鬧脾氣,鬧得家宅不寧吧
這在家中鬧就算了,傳出去,弟弟幫大哥頂罪,本來是美談,結果兄弟反目,那您就成了罪人了啊!"
"你!"洛氏直接拂袖離開。她今日已經很累了,不想再和柳顏歡爭辯下去。
柳顏歡巧舌如簧,自己肯定說不過她。就讓她處理好,她是裴茗的妻子,肯定要為了裴茗的名聲將裴煥按捺下來。
說不定,裴煥南下游學的錢還能讓柳顏歡出了。
洛氏走了之后,柳顏歡看著仿佛只剩下軀殼的裴鳶,嘆了口氣。
"五弟,陪我走一段路吧。"
裴煥吸了吸鼻子,畢竟是個半大小子,面對被母親大哥背刺的事情,他難以接受。
"大嫂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兩人來到府中的花廳,這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平日里沒有人過來。
紫菱從袖子里取出一張折子遞給裴煥,裴煥茫然地打開,眼中消失的光芒漸漸匯聚。
"五爺上次說要去南下游學,夫人連夜給您寫了這些用品,讓人給您備好了。還寫了家書,您到了金陵之后直接去柳宅,會有人照顧您的。"
"嫂嫂,可是大哥他......"
柳顏歡滿頭黑線,忙道:"與他無關。這是你二哥求我幫忙的。"
如果非要讓裴家的一個人占自己的便宜,那她寧愿讓裴鳶占。
"二哥"
"對。"柳顏歡說謊不打草稿,面不改色道:"沒想到你二哥是個面冷心熱的。那日你走后,你二哥求著我安排好去南下游學所用的一切。
你也知道你二哥手上原本是有私產的,但現在被你父親收了回去,現在手上只剩下了一點錢。他都給我拿去給你置辦東西了。
我們兩好歹叔嫂一場,你大哥那邊我繞不開,只能瞞著他偷偷補貼你一點。雖然不多,但你這三年省著點花,還是夠的。"
柳顏歡"含情脈脈"道,讓自己看上去多心疼這個小叔子似的。
沒想到裴煥直接撩袍給她跪了下來,"嫂嫂,都說長嫂如母,今日我才身有體會。嫂嫂您放心,來日煥兒高中,一定好好孝敬您!將您當母親孝敬!"
柳顏歡面皮有點僵,心想:我才不要你這么大的兒子呢。但這孝敬還是不能少的。
但她伸出手拍了拍裴煥的肩,"保重,到南邊后記得給我和你二哥寫信。"
"嗯!"裴煥猛猛點頭。"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去吧,我已經讓車在門口等著了。"
裴煥呆滯地看向柳顏歡,怎么感覺柳顏歡這迫不及待送他走的樣子,很像誘拐啊!
"離家出走就要有離家出走的樣子嘛!"柳顏歡沖他微微一笑,無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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