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如今她扔下的御水符。
葉笙歌扔下數張御水符之后,這條藏云江便忽然驚濤拍岸,聲勢浩大,滾滾江水開始倒立,這讓在江岸不遠處的村子百姓如見神仙,紛紛跪地叩拜,口中高呼江神顯靈,祈求來年風調雨順。
那撐傘男人大手一揮,朱紅色的絲帶離身,飄落江面之上,以鎮江水。
葉笙歌搖搖頭。
御水符的作用并不是其他,只是想讓那張鬼畫符離開那撐傘男人身側,不再庇護他而已,不然若是想攻破那張不以攻擊為目的符箓,葉笙歌自己的家底也要拋去大半才行。
可現如今好了。
鬼畫符去鎮壓御水符引發的江水動蕩。
葉笙歌便可竭力出手。
片刻之后,葉笙歌前掠而去,手上竟然拿了一柄木劍。
這是年少時她在山上寶庫里角落看見的一柄符劍,說是當年某位道門前輩曾學劍士殺伐之氣,用道法御使,竟然頗有裨益,在同境之中隱隱要勝過不少道法精深的道門前輩,沉斜山將此視為能在同境之中抗衡劍士的手段,并未攔下這位山上弟子繼續鉆研,只不過畢竟不是以純粹劍意作為根本,這位道門前輩在學劍數十年之后便不再鉆研,算是道門對于劍士一脈的鉆研徹底失敗。
可劍留下來,又被自幼便可隨意進出沉斜山寶庫的葉笙歌帶出。
只不過這葉笙歌主動家底之中的一劍,一直不被她拿出對敵,若不是之前見過陳嵊的那一劍,說不定至今都不會記得這柄符劍。
符劍名為桃花,是由桃木所制。
持劍前掠的葉笙歌呵呵一笑,難怪覺得如沐春風,此時此刻她便忽然又想去那座劍山看看了。
是不是也有滿山桃花
她持劍橫掃。
那男人撐傘的手瞬間往下一按,那把油紙傘瞬間收回,敲擊在葉笙歌的符劍之上。
他不閃不避,冷然一笑,"即便你真的入了太清境又如何,今日仍舊是個死字。"
葉笙歌沒學過劍術,只會簡單的劈砍,被油紙傘敲擊之后,便覺得手臂一陣發麻,微微一顫,便收劍后掠。
整個人成就了一種詭異的姿勢,轉過一圈,再轉過身來之后,那柄符劍便直接刺向男人胸間靈府。
男人微微拂袖,一袖蕩開這一劍,卻被符劍割開一個口子。
他遙遙一傘點出。
一道氣機快速射出。
葉笙歌橫劍胸前。
發出一陣劇烈的響聲,但是符劍無礙。
畢竟是有資格放入寶庫的東西,哪里是一般法器可以比擬的。
符劍劍身彎曲,成就一個弧度之后瞬間便變得筆直。
葉笙歌臉色發白,她皺了眉頭。
這位道種第一次覺得有些厭煩眼前這個男人了。
她本來就是一個女子,被人欺負了,自然便該有些情緒。
可更讓她覺得厭煩的則是,她那幾張御水符竟然已經消散,那鎮壓著江水的朱紅色絲帶已經朝著她腦后而來。
她皺著眉頭,"真煩。"
然后這位道種便取出了一張圖。
那張鬼畫符所化的朱紅色絲帶瞬間黯淡無光,失了神采。
葉笙歌看著這位撐傘男人,重復了之前的那句話,"我今日很不高興。"
——
當日道會之后,幾乎整個梁溪上下都知道那位境界高深的不像話的觀主竟然所謂的閉關也并非是閉死關,反倒是只是在登天樓翻書而已,這事傳出之后整個沉斜山下便再不敢如之前一般散漫,那位觀主是性子溫和,但始終是這座山上的道觀主人,既然并未離山,也未閉死關,那便誰都不敢在觀主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事來,畢竟山上無論誰是名義上的話事者,可誰知道,最后說話算數的,還是那位觀主。
除此之外,自那日身披黃紫的張守清進過一次登天樓之后,這些日子里隔三差五入一次登天樓,早已經引得山上道士猜測,那位觀主是否對這位一向與世無爭的張道人有了其他心思,不然如何這般優待,能夠進入登天樓與觀主坐而論道
因此這些時日,山上道士見了這位黃紫道人,便要比之前熱情許多了。
今日張守清再次登樓,卻是未穿那身黃紫道袍,反倒是一身灰布衣衫便上了樓去,觀主在樓上翻看一本泛黃舊書,見張守清來了之后,便放下此書,轉身看著他。
張守清拱手道:"觀主,今日守清去看了笙歌的那盞長生燈,發現仍舊明亮如初,想來笙歌并未大礙。"
年輕的不像話的觀主負手笑道:"笙歌下山之后你便每日去一觀,當真如此在意她的生死"
張守清輕聲道:"笙歌是百年難遇的道種,更是我沉斜山的寶貝,如何能不在意,想來也只有您超脫世外,對于笙歌才沒那么在意,這要換做其他名山道觀,說不得不僅要派上好些位道人同行,還要讓笙歌攜帶重寶才好。"
觀主輕聲笑道:"重寶我這些年讓笙歌隨意進入寶庫,誰知道笙歌拿了些什么,至于重寶,山上也沒有幾樣,我還是舍不得讓笙歌帶著下山的,不過笙歌性子你不清楚,我可是清楚的很,從小便是隨心的性子,要什么便拿什么,不管貴重輕賤,總是挑喜歡的拿。甚至看中了我的那張圖,便都拿了去,她的家底可是不弱于一座普通的名山啊。"
張守清默然無語,山上對于葉笙歌和觀主的關系早就揣測已久,但實際上觀主并未親自說出什么,山上人也都只是猜測,若是換做別人聽了觀主的這番話,只怕早已經確定之前的傳不是傳,可張守清這性子和觀主差別不大,聽到這番話也不曾多說什么,只是低頭無。
觀主從身后的書架上抽了一本書遞給張守清,輕聲笑道:"守清,你去一趟雨霧山與那位山主下一盤棋,無論勝負都不要急著下山,若是他們出手趕你,你便翻開此書,我自由安排。既然他們敢出手了,我便看看那位陳圣到底在雨霧山留下了些什么手段,讓那位山主如此有野心。"
張守清領命而去,登天樓便只剩下觀主一人。
觀主呵呵一笑,看向窗外,"大道之爭,可不是春日群花爭艷,哪里會這么容易啊,道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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