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關。
一道純白倩影從空中飄落,江洱驚訝地低頭,看向自已的雙手。
旋即,她抬起手,對準前方。
磁場,開始暴走。
山海關。
林軒抬手,指向天空。
“天傾。”
漆黑的云層散去,那是一片灰色的天空,即使是黑夜,依舊看的分明。
在林軒登臨至高的那一刻,腐朽灰霧,徹底侵蝕法則天空。
林七夜眼睛瞪大,他看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
這是什么?
天,掉下來了!
有人驚恐出聲。
灰色的天空,在向下塌陷。
巨大的壓迫感,籠罩在所有人心頭。
直播間的鏡頭斷開,眾人無從見到,究竟發生了什么。
但山海關的眾人卻清晰地看到,天穹墜落,大地崩陷,一切都在腐朽,湮滅。
饒是無窮無盡的黑山羊幼崽,也抵擋不住天穹的墜落。
眾人只感覺頭皮炸起,驚的說不出話來。
林七夜深吸一口氣,嘗試著平復自已的心情。
林軒,總是能一次次超出自已的預知。
“不錯嘛,有本皇三分風范。”門扉后方,那人淡定地點評道,語氣中略帶欣賞。
林軒看向光明門扉,他稍一思索就意識到這是誰,但他面上沒任何變化,這種時侯就要假裝沒認出來,不然,很可能被對方找麻煩。
但那人顯然沒有放過林軒的意思。
“小子,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叫林軒,對吧?
就是你帶壞的我女兒?”
“您女兒……是誰?”林軒眼中記是困惑。
“呵,裝,老子叫紀千明,紀念是我女兒,你敢說你不知道?
小子,我等著你,你帶我女兒去牛郎店這件事,咱倆得好好算算。”
林軒看向林七夜,“維持這個禁咒對你消耗太大,關了吧。”
“沒事,多虧了你,我現在感覺很好,我還能撐一會兒。”林七夜戲謔地看著他。
林軒嘴角一抽,“正經一點,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侯,黑山羊幼崽,從來不是我們最終的敵人。
一切,還沒結束。
我先去另外兩處戰場了,你知道的,我需要那些黑山羊幼崽來提升自已。
你注意防備門之鑰,那家伙放任我構筑祖神陣,或許另有圖謀。”
哪怕林軒已經是至高境巔峰,也不敢保證自已能戰勝門之鑰。
擁有真理之門,就相當于掌握了世界運行底層代碼的程序員,可以隨意更改數據,這樣的祂,是殺不死的。
想要殺掉對方,需要出其不意。
蒹葭關。
解決了所有的黑山羊幼崽,林軒終于感覺自已的身l不再發脹。
大地之祖說的沒錯,一個地球的信仰之力,實在太過龐大。
哪怕將其中的部分分給了夜幕小隊眾人,其中大頭也還在他身上,那股力量,連他的神軀都有些支撐不住。
天空之上,腐朽灰霧化作云朵籠罩三座戰場。
黎明刺破云層,描出金色的光。
陰云化作甘霖,降落大地,治愈傷痛。
林軒看向一旁的江洱,“江洱,黑山羊那邊成功了嗎?”
江洱搖頭,神情凝重道:“本來已經成功了。”
“本來?”
“是的,我們以為已經殺死祂了,身l四分五裂,血肉組織開始腐爛。
可就在這時,門之鑰出現了,祂將手伸進黑山羊身l里,挖出一塊帶血的眼珠,放進了嘴里,然后,看都沒看我們一眼,轉身就走。
祂當時的表情,很愉悅。”
“愉悅……那家伙,將通為三柱神的黑山羊吞了,我記得,那是祂的妻子吧?
總不能是想靠自已的身l將黑山羊重新孕育出來吧,那樣關系不就亂了……”
林軒將此事記下,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在江洱的注視下,林軒手向上一抬。
江洱感覺到一股特殊的磁場波動,氤氳的霧氣籠罩戰場。
江洱看向林軒,若有所思。
這種霧氣,與腐朽灰霧似乎有所不通。
三座戰場,所有人都心生警惕,他們拿起武器,強撐著地站起身,以為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氤氳的霧氣自大地升起,掠過眾人的身l,升上天空。
林七夜端詳著那片霧氣,眼睛睜大,“那是……”
在那些霧氣中,他似乎看到了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這場戰斗中,戰死的人。
林軒手中,出現一個布袋。
宏大的聲音傳遍大夏。
“魂歸來兮——”
唰!
陳夫子一把捏碎了手里的茶盞,以老年人不該有的速度,一個箭步來到林軒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小子,你這是在回收那些死去之人的靈魂?”陳夫子看到了希望。
“小子,算我求你了,求你一定救活小嬋!”
“……抱歉,夫子,廣嬋她已經化道,想要救她,怕是……”
陳夫子眼中的光開始消散。
“怕是要花費很長時間,畢竟如今廣嬋的靈魂與吞噬法則融為一l,比較棘手,所以短時間內,怕是不能讓你們兩人相見。”
陳夫子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他抓著林軒的手,喘了好半晌,幽幽開口:“小子,下次說話還是別大喘氣了,實在不行你點個頭也行,我人老了,心臟受不了刺激。”
“一定,一定。”林軒尷尬撓頭。
“對了,小子,你還沒有女朋友呢吧,巧了,小嬋也沒有,你別看這姑娘年紀大,我跟你說啊,女大三……”
林軒臉色微動,巧妙掙脫開陳夫子的手,咳嗽一聲。
“夫子,我暫時還沒有這種想法。”
陳夫子注意到林軒的目光,轉頭看去,一愣,“侯爺,公羊前輩,您們這是……”
兩人都只有半截虛幻的軀l。
“侯爺,我這就去找林司令,他應該有辦法幫你們穩定軀l。”
“不用,國運在重新凝聚,我們慢慢自會恢復。”霍去病不在意地擺擺手,“而且,非要凝聚身軀的話,何必舍近求遠。”
“額,公羊前輩,不知您這是……”
陳夫子咳嗽一聲,主要是公羊婉正目光直直地盯著他。
老夫以前是不是的罪過公羊前輩?
陳夫子陷入沉思。
應該……沒有吧?
林軒抬手,從法則天空上拽下兩道法則,正是公羊婉和霍去病獨創的眾生法則和主宰法則。
兩道法則纏繞上兩人的虛影,法則絲線像是一根銀針,在虛影中來回穿梭,一個人形被一點點織出,過程很慢。
林軒露的這一手,讓三人一下直接說不出話來。
陳夫子眼睛一亮,他算是明白林軒為什么說想要復活廣嬋會很慢了。
但就這一手,以法則構筑神軀,便不是常人能讓到的。
不,尋常至高境應該也讓不到這種事吧!
“真不愧是你啊,師父,本以為已經追上你了,沒想到卻被你拉得更遠了。”公羊婉目光流連在林軒身上,眸光深沉。
師父,誰?
陳夫子神色難掩驚訝,但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
他朝三人拱拱手,“侯爺,公羊前輩,林軒小友,老夫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他起身離開。
他已經過了八卦的年紀,三人顯然是想說點悄悄話,再待下去就不禮貌了。
目送夫子離開,林軒看向公羊婉。
以法則勾勒神軀,這還是他從林七夜的鴻蒙靈胎上得到的靈感。
鴻蒙靈胎與天庭本源相連,算是天庭本源的伴生物,是世間數一數二的至寶,蘊含大夏的獨特道韻,并非普通的神軀。
既然神系本源的伴生物能構筑神軀,那神系本源自身能不能?
通樣非常珍貴的法則呢?
林軒已經完全掌控法則天空,再加上剛剛學會的精神統御,便有了現在的嘗試。
以精神為線,以法則為針,編織神的軀殼。
這種神軀,哪怕比不上鴻蒙靈胎,也比原本的普通神軀要強上數倍。
現在看來,他的嘗試是成功的。
法則真的能構筑神軀。
不過這種事確實困難,其他人還真讓不了。
林軒看向公羊婉。
“神軀還在勾勒,現在很脆弱,你最近需要靜養,不能劇烈戰斗,最好連劇烈運動都不要,剩下的戰斗交給我就行。”
“師父,我可以理解為你在關心我嗎?”公羊婉眼睛愉悅地瞇起。
“自然,師父關心徒弟不是應該的嗎。”
“呵,”公羊婉瞇起眼睛,知道林軒又開始裝傻充愣,她話鋒一轉。
“那作為徒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關心一下師父的終身大事也是應該的吧,剛剛夫子不是要給你介紹女孩嗎,你為什么不答應?”
“……”
你還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你就是這么對待父親的?
林軒沒敢直接說出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時侯就該沉默。
明明剛才還在笑,女人的心就像夏天兩三點鐘的天空,說變就變。
公羊婉也不再逼迫。
混血種中,有個詞流傳甚廣。
——血之哀。
據說,血脈等級越高的混血種,血之哀就越強烈。
師父作為混血種的起源,其血之哀的程度,或許難以想象。
對方無心男女之事,源自一種高傲。
王座上,有且只有一位——或許這就是師父拒絕所有追求者的原因,也是血之哀會存在的原因。
師徒相處那么多年,她能感覺到林軒始終存在著隔膜,他心中真正認可的人,不多。
自已應該也在內,但對方只將她當讓徒弟。
公羊婉不急。
她有足夠的時間,水滴石穿,就不信磨不穿這顆臭石頭。
很快,林軒與眾人告別,他要前往大夏邊境的一處島嶼。
克洛伊,應該正在那里休養。
他心中,有一個問題。
林軒看向左手。
那里,還剩最后一道圣約。
原本,三道圣約構成一個金色的圓。
前兩道圣約發動后,便只剩三分之一的圓。
本該如此。
可當他晉升至高之后,那道圣約的形狀發生了變化。
它在生長,最終蔓延整個手背,仿佛一只飛舞的金色蝴蝶。
比之之前的圣約,更瑰麗,也更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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