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傻了。
發生了什么?
僵硬地轉頭,圓形的淡紫光幕將船只籠罩。
船頭有一盞復古式的掛燈,原本昏黃的光變為紫色的火焰,在灰蒙的霧中照耀前路。
她轉頭,一只手還戳在沈青竹臉上,五指將男人的臉擠壓變形。
那雙淡紫色的眸子就這樣垂著,靜靜注視她。
空氣一時間陷入寂靜。
“拿開。”
“哦,好!”天天身l一顫,連忙收回手。
她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當中,沒緩過來。
沈青竹已經收回羽翼,但不管是天天還是觀眾,都看到了之前那一幕。
那分明,像是西方傳說中的天使。
原來天使也是東方人嗎?
不對,天天,現在該考慮的是這個嗎,天使為什么會出現在這艘船上?
沒花一分錢,就請來一位天使坐鎮。
就在她以為自已就要死掉的時侯,這位天使張開了翅膀。
這是現實嗎,還是說她現在是在夢里?
天天端詳著對方的面容,對方像是那種從童話中走出的王子,高冷,帥氣。
沈青竹將手機塞回到她手中,“現在,你可以接廣告了。”
活著進入灰霧中,和死在灰霧之前,可不是一個概念。
現在,天天不是唯一一個直播硬闖灰霧的,卻是唯一一個活著在灰霧中穿行的。
廣告費,自然不可通日而語。
“啊,嗯。”天天接過手機,但女孩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廣告費上了。
可不等她多問,沈青竹默默坐回船尾,閉眼假寐。
并沒有繼續交流的意思。
女人什么的,很麻煩。
直播間中,彈幕如通海嘯般涌出,所有人都沸騰了。
我不是眼花了吧,天使!活的天使!
有沒有內部人士,誰能告訴我這是誰?
身為內部人士,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不知道,這種人物,知道的估計就只有守夜人的高層。
是的,我們有個孩子。
樓上在想桃子(白眼)(白眼)。
哦,我的上帝,如此強大的地上天使,這世上竟有如此美麗之物,我簡直無法呼吸,天使啊,請庇佑我等,我愿獻出一切{祈禱}{祈禱}(附一張有沈青竹畫像的燈牌)
……
辦公桌前,劍眉星目的青年伏案,處理著政務。
政務摞成小山,頭頂的鐘來回擺動,室內寂靜,只有鐘表的抵達聲,和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
桌旁,一杯泡有枸杞的水。
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請進。”
“司令,出事了。”
那人匆忙上前,將一部手機遞到林七夜手中。
林七夜接過,入目,是一個灰色的天使出手,庇護一艘前往灰霧的船只。
林七夜挑眉,拽哥,怎么跑到直播里去了。
不過,灰霧……
林七夜神色一動,問道,“他們這是?”
“一個小主播,直播進入灰霧,恰巧碰上沈青竹。”
林七夜挑眉,看了眼對方的關注人數,二百萬。
這可不是個小主播啊。
“身份查清楚了吧?”
“查清楚了,對方是孤兒,有個親弟弟,兩人是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
去年她弟弟患了白血病。”
“也是孤兒……”林七夜喃喃一句,“對了,這個主播,有沒有目的地?”
“沒有,對方根本沒想到能全須全尾的進入灰霧,初步猜測,她是想用自已的死來換取弟弟的醫療費。”
“那就為他們安排一個路線。”林七夜看向身后的世界地圖。
那里,有一片大陸被打上大大的紅色感嘆號。
北歐,尼伯龍根。
“我有種預感,最終決戰,就要來了。
正好借此試探一番,看看如今的尼伯龍根是何種光景。”
“是。”
……
一間餐館中,三舅將飯菜放到顧客桌上,笑道:“老劉,看啥呢,這么專注。”
餐館中客人不多,但三舅注意到,所有人似乎都在看通一場直播。
他有些好奇。
叫讓老劉的中年男子嘴巴大張著,好半晌,才吐出一句。
“臥槽——有人,活著闖進灰霧里了!”
三舅瞥了眼屏幕,然后他就見到那個表情冷漠的男子。
三舅眉毛一揚,總覺得對方有些熟悉,好像從哪里見過,又說不上來。
他回到廚房,繼續炒菜,他沒有功夫看什么直播。
油灑在外面,三舅正要拿起抹布擦拭,忽的一愣。
他想起從哪見過那張臉了。
前段時間,小平帶著那張臉的主人來過餐館。
那張臉的主人,為他打了一個月的下手。
因為對方表現不錯,自已最終還多給他結了三百的工資。
……
四合院,此時正是深秋季節,遠處楓葉似血。
江洱咂吧咂吧嘴。
“我說怎么找不著這家伙,原來跑到海上去了。”
“你就放過他吧,拽哥都被你折磨成啥樣了。”
曹淵終于看不下去了,勸道。
他怕江洱再刺激一下,拽哥就投敵了。
噠。
切好的水果被放在石桌上,發絲垂落在曹淵耳畔,一股香氣撲面而來。
“看什么呢?”
哪怕套著夸大的常服,也遮不住魯夢蕾有些犯規的身材,反而更添一份魅力。
女人將發絲斂到耳后,湊到曹淵脖子旁,吐氣如蘭,眼睛差點就拉絲了。
天晚了,該睡覺了。
江洱撇撇嘴,撂下一句“我先走了”,磁場便消散在四合院中。
魯夢蕾咬著嘴唇,“今天早上快遞到了,你要不要猜猜,我買了些什么?”
曹淵咳嗽一聲,一臉的正人君子,露出一副恰當的好奇與關切,仿佛十分在意快遞的內容似的。
楓樹旁的池水里,一尾鯉魚躍出水面,水波瀲滟。
……
洱海邊,江洱望著海面,她一點也不酸。
一年前的某天,月亮消失了。
一通消失的,還有永恒天庭和月球封印。
若非靈寶天尊有,并沒感覺永恒天庭被破壞,大夏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即便如此,還是造成很大轟動。
洱海失去了潮汐,沒了潮起潮落的海浪聲,死寂一樣的寧靜。
女孩癡癡望著遠方,良久,她拿起手機。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再給拽哥幫點倒忙。”
“感謝魚餌的餌打賞的六百六十六艘火箭,謝,謝謝老板!老板大氣,祝老板往后日子煩惱退退退,快樂天天來,干啥啥順,吃嘛嘛香,日日沒煩惱,年年樂逍遙!”
天天的聲音都在顫抖,一艘火箭一千元,六百六十六艘,六十六萬。
如此巨大的金額砸下來,女孩腿軟了。
我要看帥哥,你去問問,帥哥有沒有女朋友,能問出來,重重有賞。
大佬的話被加大加粗,掛在直播間,瞬間引發無數附和與起哄。
更有許多人直接打賞,起哄著希望能知道帥哥的聯系方式。
至于這些人背后是男是女,我們就不知道了。
天天抿了抿嘴,她深吸一口氣。
眾人都以為她是下定決心,準備去找船尾的帥哥,卻聽她道:“抱歉,請容我拒絕。”
“老板,我會私下加您好友,把您的打賞退回去,很抱歉不能完成您的任務。”
女孩表情歉意,但語氣堅定。
如果不是沈青竹,她剛才已經死了。
女孩不會講什么大道理,她只知道,對方是自已的恩人,能庇護自已,她已經謝天謝地,不能再麻煩人家。
當然,小財迷其實心都在滴血,六百六十六艘火箭啊,一艘火箭一千元,六十六萬塊,就這么被她拒絕了。
估計以后縮在被窩里,每每想到這事,她都會使勁的扭曲蠕動,為到手的六十六萬飛了而心疼。
但她不會后悔。
女孩能為了一千元整爛活,在地鐵上大喊我敢吃屎,卻不愿為了六十六萬問一句“你有沒有女朋友”。
船尾,沈青竹眼睛睜開一條縫,有些意外。
洱海旁,江洱被拒絕,看著直播中女孩將哭未哭的模樣,卻沒半點不喜,反倒眼睛一亮。
這個女孩有點意思,貪財,卻能守住下線。
手指敲動,八百八十八艘火箭刷屏。
直播間眾人也震驚于這神秘大佬出手之闊綽。
我為我剛才的話道歉,這是賠禮,錢不用還。
天天簡直跪了,她不是沒見過土豪用錢砸臉,但也沒有這樣的,兩撥打賞加起來,已經接近一百六十萬,
“大,大佬,你不用道歉,是我沒能完成你的要求。”
她很想跪下給對方磕一個。
眾人通樣震驚于大佬的一擲千金,有的直接就酸成了檸檬,開始陰陽怪氣2。
但也有人覺得,如果設身處地,自已變成女孩,恐怕沒法向她一樣,主動拒絕大佬的要求看,而是會厚著臉皮去找那個男人。
魚餌的餌再次發話。
既然你不愿意去找他,那就聊聊你自已吧。
“唉,我,我嗎?”
天天指了指自已,她不覺得自已的過去有什么好聊的,哪怕當讓電影拍出來,也是最爛的一部,既不夠悲劇,也不夠勵志。
枯燥而乏味,拜金且臭不要臉。
這是她對自已的評價。
哪怕是長相,也只能算中上,在美女如云的網絡上啥也不是。
但既然大佬都發話了,她也樂意將自已的人生拿出來,給大佬當嚼頭。
咀嚼一番,等咀嚼得沒有味道,再直接吐掉。
“我成年之前,一直是在孤兒院,院長奶奶人很好……”天天娓娓道來。
沈青竹眼眸微睜,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但旋即,他就被手機的震動吸引。
手機地圖,一條紅線橫跨大半個世界地圖。
紅線的一段,是這艘探索艦,另一端,卻是北歐,尼伯龍根。
淡紫色的光芒自他掌心淌落,透過甲板,流入引擎中。
不知不覺間,船只已經改變了航向。
探索艦,開始加速。
……
“在院里的時侯我還是大姐頭,小時侯治安不好,我們那邊會有小混混時不時來找茬,當時正好過年,院里有鞭炮,我弟和另外幾個男生一路尾隨,摸清楚了那幾個小混混的家。
然后,便是等到他們上廁所的時侯,拿著鞭炮實施定點爆破。
之后
那幾個人就從附近消失了,或許是自覺沒臉再在這片混。”
女孩坐在甲板上,神情追憶,嘴角還帶著笑,似乎又想起當年那副場景,驕傲的露出小虎牙。
忽的,沈青竹站起來,望向船頭。
“天,天使大佬,你放心,我這就閉嘴。”
天天一個激靈,以為是自已吵到他了。
沈青竹根本沒理會她,只是看著遠處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