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后卻在心中苦笑了一聲。
當初清清被幽禁時,冷宮和麗宣閣那么遠,韞兒還不是跑去看清清了。
只是有沒有這個心罷了。
終究是她這個皇祖母,在韞兒心中沒有清清重要。
柳太后這一生為數不多的柔情,絕大部分都給了大公主。此時此刻,心中說不失落和難過是假的。
袁嬤嬤正想安慰些什么,柳太后便道:“如此也好。”
“皇帝與哀家早已離心,韞兒離哀家越遠,皇帝就會越喜愛她。”
袁嬤嬤面露不忍:“太后娘娘……”
眼看太后娘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大公主怎么就不知道來慈寧宮看看呢?反而是日日跟著莊妃在佛堂念經。
才說了這么一會兒話,柳太后又感覺渾身提不起力氣了。
雖說她躺在床上這么久,身體一日虛弱下去是正常現象。可在后宮經歷過那么多腥風血雨,柳太后十分敏銳。
“……你派人去太醫院,傳謝炎過來,再仔細瞧瞧哀家的身子。”
袁嬤嬤眉頭一皺,似乎明白了什么:“太后娘娘,您的意思是說……您的病或許有蹊蹺?”
柳太后道:“哀家如今也無法確定,所以才讓你去傳謝炎。”
袁嬤嬤應了聲“是”,打發了一個宮女去了太醫院。
很快,謝炎就匆匆趕來了慈寧宮,恭敬地行禮:“微臣給太后娘娘請安,娘娘吉祥萬安!”
柳太后沒有直接讓他起來,而是望著謝炎問道:“謝太醫,這些年哀家待你如何?”
謝炎一震,隨即低著頭恭敬道:“太后娘娘對微臣自是恩重如山!”
“若沒有您的知遇之恩,微臣豈能進入太醫院一路高升?這些年更是因著您的庇護,微臣才奪過了很多責罰。”
“微臣便是為太后娘娘肝腦涂地,也在所不惜!”
柳太后審視著謝炎,沉聲道:“既如此,謝太醫今日就好好為哀家瞧瞧,哀家的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沒有人在暗中,讓哀家生了不該生的病?”
謝炎的心狂跳起來,狠狠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露出異常:“是。”
隨即,他走到床邊細細為柳太后把脈,又查看了柳太后的瞳孔和舌苔。
過了許久,謝炎才拱手道:“回太后娘娘,您的確是因為癱瘓在床太久,身體的各種功能才開始下降。脈象顯示,您的身子并無其他異常。”
柳太后又問道:“那哀家的精神什么時候才能恢復?”
謝炎跪了下去:“請太后娘娘恕罪,微臣無能……”
如果只是謝炎一個人這么說,柳太后肯定會勃然大怒,然后發作了他。
既然治不好病,那還留在太醫院,還活在世上干什么?
然而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是這么說的,柳太后也無法遷怒謝炎了。
她整個人越發疲倦,合上了眼睛道:“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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