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舊疾復發,不小心從閣樓上摔下去了……與旁人無關。”
晉王收回手,仿佛剛才那片刻的溫柔,只是錯覺:“很好!”
他不再看齊側妃,轉身走向內室,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厚重的帷幔之后。
暖閣里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寒風穿過窗欞的嗚咽,與地上齊側妃帶著痛楚和一絲扭曲滿足的喘息。
她艱難地挪動身體,靠向離炭盆稍近些的地方。
身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王爺指尖殘留的冰冷觸感,和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卻像烙印一樣刻在她心上……
內室。
看似溫雅無害的晉王,正隔著重重宮闕,將冰冷的目光投向皇宮的方向。
外面的風暴正在醞釀,而他,只需要在這座華麗的府邸,耐心地等待。
等待屬于他的時機,將覬覦的珍寶,連同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一同……攫取到手!
晉王回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他的手段向來如潤物無聲的春雨,又似暗藏毒牙的蛇。
清陽長公主被禁足以來,他通過齊側妃向她傳遞的“心意”,不僅僅是那支赤金嵌寶的海棠鐲子。
幾番看似尋常的探望,幾句飽含憐惜的語,便巧妙地將清陽長公主心中對帝王的怨恨,引向了更危險的方向。
勾結外藩,攪動邊陲風云!
清陽長公主禁足府邸,滿腔怨毒無處宣泄。
晉王雪中送炭的關懷,和對帝王共同的怨氣,成了她唯一的浮木。
在齊側妃的暗中引導下,清陽長公主利用昔日母族殘存的人脈,和皇室身份帶來的隱秘渠道,勾結匈奴探子。
所有聯絡皆經多重轉手,使用暗語密文。最終指向晉王府的信物,也早被銷毀于無形。
晉王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仿佛只是向清陽長公主,傳遞了兄長對妹妹的關懷,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把柄。
他做得極干凈,只留下清陽長公主這只被野心燒昏了頭的螳螂,在風雨中獨自揮舞著脆弱的臂膀,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能撼動大樹。
帝王縱有雷霆之怒,洞察秋毫。可沒有證據,便奈何不了他這“忠謹安分”的皇弟分毫。
清陽,注定是他棋盤上一枚用過即棄的棄子,通往那個至高位置的踏腳石!
……
帝王的密探如蛛網般遍布京城內外,對清陽長公主做的事并非風聲全無。
然而,南宮玄羽深諳權術,更明白僅憑捕風捉影的流,無法撼動一位血脈相連的長公主。
貿然出手,只會打草驚蛇。
他按捺住雷霆之怒,更深沉地布下羅網,耐心等待獵物將致命的證據送到刀口之下。
直到一封經由特殊渠道截獲,蓋有清陽長公主私印的密函,連同幾名直接受命于長公主府心腹的信使,被秘密押送至御前。
密函內容直指清陽長公主勾結邊陲部落,意圖在秋獵期間制造事端,擾亂朝綱。
證據鏈環環相扣,再無轉圜余地!
數日后,大朝會。
金鑾殿上氣氛凝重如鐵。
南宮玄羽端坐在龍椅上,面色沉靜如水,不見喜怒,唯眼底深處凝結著萬年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