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胸中翻騰的怒火與戾氣,竟在沈知念溫和的笑容下,奇異地平復了幾分:“朕已命人暗中收網,容氏在允州的根系,是時候連根拔起了!”
“至于清陽……”
帝王的聲音驟然轉冷,如同數九寒冰:“她既敢做匈奴的走狗,朕便讓她看看,引狼入室者,終將被群狼撕碎的下場!”
“她以為,她背后的人能護得住她?呵……”
南宮玄羽冷笑一聲,聲音里充滿了殺伐決斷的狠厲。
他并未明清陽長公主背后的人是誰,但沈知念已然心領神會。
果然,清陽長公主不過是個被推到前臺的蠢貨。
真正能調動如此力量的……
她心中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與帝王此刻未明的殺機,悄然重合。
“臣妾明白了。”
沈知念的聲音柔婉如初:“陛下思慮周全,雷霆手段,定能撥亂反正,肅清朝野!”
……
晉王的禁足已經解除一個月了,但他依舊深居簡出,十分低調。
王府的朱漆大門緊閉,門前的石獅覆著厚厚的積雪,連車轍印都稀少得可憐。
京城的熱鬧仿佛與此地絕緣,人們似乎真的快忘了,這里還住著一位身份尊貴的親王。
府邸深處,暖閣里地龍燒得極旺,空氣燥熱得令人窒息。
“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呼,從齊側妃的齒縫里擠出,隨即又被她強行咽了回去,只剩下破碎的喘息。
齊側妃癱軟在堅硬的金磚地上,身上那件昂貴的云錦已被撕裂多處,露出底下青紫交加,甚至滲出血絲的皮肉。
她身上新傷疊著舊傷,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齊側妃發髻散亂,一縷被汗水和血水黏住的發絲,貼在她慘白的臉頰上。嘴角破裂,血線蜿蜒而下。
晉王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幾乎將她完全籠罩。
他扔下手中那根浸了鹽水,沾著新鮮血跡的藤鞭,呼吸因方才的暴怒而略顯急促。
這張俊美溫潤的臉上,此刻卻覆著一層駭人的冰霜,眼底翻涌著令人膽寒的戾氣,哪里還有半分人前溫雅如玉的模樣?
“王爺,妾身真的不知……”
齊側妃蜷縮著,身體因疼痛而劇烈顫抖:“圍場之事,妾身只是……只是按王爺吩咐,借清陽長公主的手把水攪渾……讓匈奴的探子有機會……有機會接近陛下……”
“妾身……妾身萬萬沒料到……那些蠻子竟敢、竟敢沖著宸貴妃娘娘去……”
齊側妃雖然享受晉王打她,但她真的不明白,王爺為什么如此在意宸貴妃?
她知道王爺想拉攏宸貴妃。
十月份的秋獵,王爺不打算在圍場明目張膽刺殺陛下,而是在暗處攪動風云,利用清陽長公主跟匈奴人來往。
但有些事本來就是不可控的……她也不知道宸貴妃會陷入險境啊,王爺至于發這么大的火嗎?
離宸貴妃遇險都過去這么久了,王爺還時不時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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