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齋念佛"裴闕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冷笑道,"你有問過裴雪愿不愿意嗎"
裴雪花骨朵一樣的年紀,自然是不愿意當尼姑,可哥哥剛到家就嚇到她了,哥哥與母親一番爭論后,就連母親也妥協了。
到這會,裴雪心里怕,又積蓄了更多的怨氣,她突然站了起來,搖頭道,"我不愿意!"
因為跪得腿麻,裴雪剛站起來就摔坐在地上,"我不要吃齋念佛一輩子,我還小,而且你們怎么能肯定我就不會得寵我那么好看,皇上肯定會喜歡我的。哥哥你一心想著你自個兒的前程,可我呢你就我一個妹妹,怎么愿意看我孤獨終老"
裴鈺轉頭看向妹妹時,眼里劃過一抹陰鷙,"但凡你能有點腦子,也不至于要做今天的選擇!"
安芷不想聽裴鈺兄妹吵架,抬腳上了臺階,本想敲門問問老爺子的情況,但門先從里面來了,老爺子跟前的小廝走了出來。
"老太爺讓小的給幾位傳幾句話,既然大房公子回來了,那就先回去吧,等明兒個大家伙一塊來簽了文書就行。日后橋歸橋路歸路,大房就和裴家再沒關系。"小廝道,"老太爺還說了,讓大房公子多想想家人,人這一輩子,光靠一個人是活不下去的。您請回吧,不用跪了。"
傳完話,小廝沒給裴鈺開口的機會,轉身進了屋子。
從始至終,裴懷瑾都沒親自出來和裴鈺說一句話。
安芷聽完小廝的話,看裴鈺還是跪著不起來,她轉頭去看裴闕,正好裴闕也在看她,兩人默契地伸手牽住,下了臺階后,頭也沒回地走了,不過留了福生在這里候著。
等到了半下午,福生回來傳話了,說裴鈺還跪在老爺子的院子里,裴雪倒是氣咻咻地走了。
安芷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瞧見半空中飄下幾朵雪花,"馬上要下雪了,若是再跪下去,人得病了。"
裴闕正在給安芷掰核桃,"要跪就讓他跪著,跪到不能夠的時候,自然有人給抬出去。"
"這倒也是。"安芷抓了一把核桃,往嘴里塞了塊最大的,"只不過啊,光是裴鈺跪才沒用,老爺子這次會那么生氣,主要是因為大嫂和裴雪,得讓她們來認錯才行。可裴鈺沒能說服大嫂和裴雪,那老爺子是絕對不會見他的。不過也是,誰家都不愿意自個兒養大的閨女去當姑子。"
裴闕掰了一盤的核桃仁,拍了拍手上的屑,抬頭時見安芷看著窗外,眉毛一抬,"看這雪要越下越大,裴鈺待會真要病了。"
"病了就病了唄。"安芷收回視線時,發現裴闕正盯著她瞧,怒了,"你什么意思啊裴鈺病了光我什么事,這樣看著我,是想試探我什么"
說著,安芷掐住裴闕的大腿,哼了一聲后,放下手里的核桃仁,轉身背對著裴闕。
裴闕看了福生一眼,等福生出去后,忙坐到安芷邊上,拉住安芷的手往自個的胳膊掐,"夫人誤會了,我巴不得裴鈺病了,所以在許愿呢。"
安芷斜了裴闕一眼,成婚那么久,她算是越來越懂裴闕,外頭人說裴闕記仇,那是真的記仇。
她轉過身,拍開裴闕的手,正色道,"我跟你認真說一次啊,我與裴鈺早就是過去了,不管你是認真的,還是說笑,方才的話我都不喜歡。我還巴不得裴鈺一病不起直接死了呢!"
在裴鈺這事上,裴闕確實有點兒小心眼了,不是不信任安芷。其實他心里也知道安芷討厭裴鈺,但就是想聽到安芷嘴上說出來,算是他的某種小虛榮吧。
"是我錯了,我不對。"裴闕重新拉住安芷的手,"你是我孩兒娘,也是我夫人,咱們要一生一世好的。夫人莫生氣了,今兒佃農抓了兩條鱸魚來,你不是喜歡吃么,正好煮了,咱們一塊兒吃點。"
自從安芷有孕后,裴闕就換著花樣地給安芷弄吃的,家里的佃農都知道夫人有喜了,只要送上夫人喜歡吃的東西,老爺一定有賞,還特別豐厚,所以大家都一個勁地想法子弄好吃的送來。